他的住处,要走过一串长阶梯,她随着他的脚步,不料一个踉跄,“呀”她轻呼一声,差些摔倒。他回头冷冷扫了一眼,不理会她,继续走,只是脚步放慢了些。可是他只消一眼,就足够让她的心暴雨如注。
她一向这样,有时太入神了,或者太急,总会不小心撞到东西,或者轻崴到脚,即便是穿平底鞋也时常发生类似事件。苏茉都取笑她说,可以给她颁个‘崴脚达人’的奖项了。
和他交往之后,类似情况少了很多。刚认识的时候,他会说“夏未央你那么喜欢垃圾桶吗”,“夏未央这台阶和你有仇吗”,“夏未央电线杆好看吗”,“夏未央……”当时只认为他是太毒舌,故意和她作对,每每都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情况反倒只增不少。后来演变成,去哪他都必牵着她,每每要挣开他,他总会说“等你学会好好走路再说”,只是后来她学会了好好走路,可他却没有放手。
可是他现在不仅不牵着她,看到她差些崴到脚摔倒也不理会她,他这是不再关心她的意思吗?她其实不太明白他在气什么。就像犯人没能好好解释就已经被定了罪一样。委屈,很委屈,无限委屈。
上了楼,她只听到钥匙转动门把的声音。她随着他进门,然后始料不及,他把她抵在门上,一手固定住她的头,不甚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风……”她微微张开嘴巴,后面的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趁虚而入,在她嘴里横扫肆虐。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她有些呼吸困难,他才好心的放开了她,看着她因为憋气而通红通红的脸颊说道:“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听到他这么说,神色困顿了半秒,随后是茫然,紧接着整个人清醒过来,他,他是在调戏她?她不太会换气,也曾被他调侃多次,更何况当下的情况让她无法放松。
“风轻扬。”她轻声的唤了一声。
“夏未央。”他回道。没营养的对话。
“嗯?”
“那天我看到了,咖啡厅。”
“我不知道他会回来,那天在路上撞见是偶然,我不想在大马路上和他谈……我没注意,然后没想到会变成那样。”她说得很快,很乱,毫无章节。也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怯怯的看着他。
回应完之后,她才想到其实真的没什么,他一路上就无视她,伤心,生气各种思绪在发酵,“风轻扬,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见他没回应又继续说:“你一路上都很生气,一直不理我,我都要摔倒了你也不过来扶我,难道你是不想理我了吗?你是气我让你丢人了吗?”
“不是。”
“……”她不知道他的“不是”是针对前半句还是后半句的,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以后不许见他了。”他缓缓地说道,其实他很早就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大概。她的个性他还是很了解的,其实她那句“不爱他干嘛要和他结婚”就已经让他所有的负面情绪消失殆尽了,不过还是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免得他不在的时候,她被人家故计重施。见到她又要摔着的时候,他差点破功忍不住要过去牵回她,看到她没什么事,他才继续走。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小人。
“好。”
即便他不说她也不会见了,他们实在令她失望和害怕,太偏激和自以为是。
自动自觉地回应完才想起他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根本答非所问,太可恶了,难道所有人遇上左然之后,都非要误解她吗?想到从前,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嘿,你怎么哭了?”风轻扬慌乱起来,他是想要小小的告诫她一下,而不是把她弄哭的。他轻轻的给她拭去眼泪,没想到越拭她哭得越厉害。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确实没错,可惜当下他没心思去调侃了。
她抽抽嗒嗒的边哭边说:“明明我自己也很委屈,为什么每次遇上左然,你们都要变?同学们是这样,左少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一个能让学校里一半的同学不喜欢她,能让她年少的短暂恋情消逝的人,她没办法不忌惮,没办法不害怕,没办法不多想。
风轻扬突然意识到他做了件幼稚又没意义的事,加重了她心里的不安。他抬起她的下巴,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她不买账,甩开他的手,哭得更凶,“你们都是偏听偏信的混蛋!”
他只好的把她箍紧,逼她和他对视,“未央,你听我说。”
她不想上演“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所以安静了下来。
她泪水还挂在脸颊,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很是狼狈,他却觉得美极了,“我生气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你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诶?”随即想到什么,“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还这样。”
他沉吟了下,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之后,有多想不管不顾的停下车来?既然你是我的了,我是始终相信着你的,也对自己有信心,那样的人根本不及我分毫,没资格碰你,一根手指头也不行。”
她承认他这番臭屁的话成功的安抚了她的心,“一根手指头是碰得到的啦。”
“你还说?以后再也不可以。”
“你吃醋啦。”
“废话。”他大方承认。
在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之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咕叫起来。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