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强忍战栗之意,直视蟒首,脑海剧烈震荡,仿佛被撕开一般,疼痛之感绕遍全身,使得脑海的人影似要消散。
“如何醒出血脉,先祖俯首百年,才得庇护,难道是要我跪拜……”
他的意志凝在人影之上,不停思虑,眼前的千年乌蟒神色不耐,凛傲地俯视下方,吐露白气,微微阖目,却有一声苍古之音从它喉腔发出:“凡人,做我奴仆,我庇佑你这一世!”
那声音平淡,却是不可抗拒,仿佛天威临落,压得人唯有俯首在地。
“奴仆?倘若如此,我或许可以强大,但我的生活需要自由自在,即便渺小,即便会死,我也不要无谓的拘束。”
陌北在乌蟒的镇压下,昂起头来,目光坚韧无比,看着高傲的蟒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宁做凡人,也不要供你这臭虫驱使!”
这话响彻云霄,引露出傲气,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却是有一种冥冥的力量,成为他傲意的倚仗。
乌蟒在陌北一吼下,像似被他震慑,愣住片刻,而后蟒身向上拔去,升到了云端,才睁开眼,漠视下方。
“凡人,你很不错,但你,找死!”
声音如山海咆哮,天地间尘沙卷起,那乌蟒之眼绽出凶光,挪动身子,铺天盖地地朝陌北碾压过去,澄澈的天这时也密布起黑云,聚拢一团,旋起一个漩涡,吞噬一切般,雷光在里闪烁,隐约能磨灭一切。
陌北看着巨大的蟒身带着漫天的尘沙袭卷过来,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何挣扎也逃不过这乌蟒的碾压,他的思海也即将崩塌。
“即便血引无望,我这也算壮烈。”
蟒身靠近,连那些乌亮的鳞片也清晰起来,可以望见上面的锋利与坚韧,只有随意触碰一下,都能使人尸骨无存。
陌北知道,蟒鳞碾过身子的一刻,他在脑海的意志就会溃散,内心却是极其坦然。
“仙骨为引,九天而造,一为生,九而灭,若九不灭,焚魔断仙……”
悠古之音,萦绕而起,回荡在陌北脑海的世界,天地仿佛静止,连海面也无声,一切都似凝滞。
“殇天?不可能!”那乌蟒停下了疯狂移动,狂躁之意立刻隐去,竟似胆寒畏惧,在绕音之下,狰狞盘动。
“万古岁月,我也只在凡人血脉里弥留一道魂念,何况妖之九天……莫非是这凡人!”
乌蟒震惊之后,俯下蟒身,细看陌北。那蟒头离他只有几寸,即使是脑海意志,他依旧能真实感到血腥与岁月之息。
“这声音是我梦里所现,乌蟒的反应也与这声音有关,难道那梦境真藏着什么秘密。”
陌北对那声音很是熟悉,只是被他一直忽略,现在竟在这血祭所成的思海里出现,既惊奇又困惑。
此刻乌蟒绕在他身边,伸出的舌腔贴到了他的脸,那眼珠转动,目光在他全身扫过,似在发觉有何奇特。
突然他胸口的黑石微微一震,一条细小的缝隙裂了出来,天空随即发出崩裂般的响声,那漩涡之处,云气纷纷退散,天地微微抖动,竟有一只遮天的脚破开黑云,踩踏下来,悬在乌蟒的头顶。
“臣服,还是湮灭!”
威严之音从天空传来,透出霸道,若是乌蟒之音如同一个皇者,那此音就像天地间的法则,所有违抗之物,都要尽皆毁灭。
“臣服!”
那乌蟒想也不想,全身伏在地上,蟒鳞收紧,眼里全是敬畏和恐惧。瞬息之后,那大脚收回天空,而乌蟒不甘地看陌北一眼,整个躯体纳入了黑石缝隙中。
“噗!”
高台上的老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脉一震,面色难看,身子又消瘦了一点,一丝疑虑生起。
“为何祖意似淡了一点!”
而这时台下白衫老者四人血脉也有不同程度的颤动,只是都没老巫那样明显。
“血引……我成功了!”
人群中突然一个兴奋之声响起,这人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壮,一身棉麻短衣,看着手臂浅浅的一条血痕,激动地站起来,面露狂喜。
“只有血引一层,也算不错,若能在族比中脱颖而出,倒有一番作为。”
白衫老者看向他,淡淡开口,却没什么兴趣。
这一声后,又有几人站起,不过都是垂头丧气,哭丧着脸,显然没有成功,看向那第一个狂喜之人,羡慕不已。
这群人约有百个,如今陆陆续续站起,大多没有第一人那般幸运,偶尔几个血引一层,有时也出个血引二层,立刻便能焦距目光,那褚冉竟也有血引二层,站起后威武不已,朝着四周露出得意之色。
不管血引成功或是失败的人,在一阵感叹后都向那高台鞠躬,然后转身走开,顺着藤条下山去了。
人数渐少,转眼间去了一半,血引成功之人不足十数,最多的也只血引二层,白衫老者和那黑袍长老看着少去的人群,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对那血引三层也是不抱什么希望。
褚狂站起,有着血引一层,不禁欣喜地跑向他族哥褚冉,当得知对方有着血引两层,那笑容还在,只是略微有些勉强,心头不是滋味。
时间流逝,人又少了大半,那寥寥几人中,突然喊出一声破音的狂笑。
“哈哈哈,孟爷就说我天资卓越,得重点培养,那血灵芝果然没有白费哈!”
一道体胖的身影站出,看着自己手臂,仰天狂笑,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发现那臂上的那条血痕,赫然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