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头脑是不一样,白佑澜想的是这个意思,可是到顾景耳朵再钻进脑子之后翻来覆去拆分几遍后,感觉就不一样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后脑勺,顾景随后轻轻把头往挪了挪,挨上那人温热的脖颈。
他有点喜欢那人纵容的语气,有点像他一直憧憬的样子。
搭在肩上的手臂加重了些力量,有收紧的趋势。白佑澜想出声询问,却还是闭上了嘴。他感觉这不是什么坏事,顾景也许只是觉得有些冷了。抬眼看看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白佑澜自己都想缩紧身子。
可要赶紧出去,他的计划是顾景装病,不是真病。
脚下刚刚加速,头皮就又是一痛。
“王爷。”略显无奈地唤一句身上的人,白佑澜顺从地转向。顾景偷偷把眼皮撂下,藏起散发出的星星点点的笑意。
这个弯一过,一点光就就打在白佑澜的脸上。
他们出来了。
很值得的高兴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守卫的士兵没有把枪指向自己的脖子。
白佑澜面无表情。
展秀这种重要的地方,每个出口都会有士兵防守。所谓做戏要做全套,不然白佑澜也不会从一开始就背上顾景。
所以有人指着也就不奇怪了。
顾景默默收回自己先前摸索的手,业务熟练地趴在白佑澜背上装晕。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有一定的经验。
被抛下孤军奋战的白佑澜:……心情复杂。
“什么人?”卫兵可不清楚白佑澜的内心活动,一本正经的拿枪抵在太子爷的喉咙处。眼不斜手不抖气定神闲。
好像有什么东西抖了一下。
“孤乃太子。”白佑澜示意卫兵看着自己的衣服,尽管有些脏乱,但这上面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纹。太子服的银色做底,金线绣上无角螭龙,应该是很抢眼了。
只是正直的卫兵依旧正直,正气炳然地道:“请太子殿下拿出令牌。”
白佑澜:……实不相瞒,您觉得我能拿么?背上那个,别笑了,装好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卫兵的同伴领来头领才算罢休。
“参见太子殿下。”头领是宫中的老人,曾不止一次地见过各种高官贵族,上下一打眼,就认出这位落难的太子。加上上头才传完消息,也就不必询问本来应该在殿前喝酒赏烟花的太子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虽然卫兵脑子转不过弯,可是头领伶俐得很。见太子爷背上有人,急忙喊人过来帮忙,也不问顾景去了哪里。把人整理好了就恭恭敬敬地往外送,半句废话没有,甚至有点着急让他们走的意思。
前边的人听见寻到人了,不约而同地放下心来。结果一口气还没喘匀,报信的大喘气结束了。
两人进去,现在一个被另一个背出来了,还用想么?
就顾景的小身板背得动白佑澜?
“还请陛下务必给个交代。”莫谷尘当即出列站到东辰帝面前,一双眼睛平淡地迎上东辰帝,看得这位帝王身后发凉。凉归凉,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的:“朕自然会给福王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自然会让众人满意。
只是没想到白佑澜居然会拉着顾景去跳这个陷阱。
小崽子长大了,不受管了。
等白佑澜走进来的时候,东辰帝的目光狠狠地在他身上剜了一下。白佑澜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恭恭敬敬地行礼:“让父皇及众位大臣担忧,确实是孤的错。”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呢?自己若不是当时留个心眼拽上顾景一起,眼下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果然最懂你的人是敌人,你看,这次他父皇出手多狠。
眼光流转,掠到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的白佑澄。方才动乱一起,八皇子就因为离得近这一地理优势受到严密的保护,此时衣装服饰整洁无比,跟刚刚从地底下爬出来得白佑澜是两幅截然不同的模样,俨然是能撑起东辰未来的样子。
都是从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r_ou_,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个问题,白佑澜很早就想问了。可外祖跟老爷子一直拦着他,年岁又大了,心思本来淡下去。眼下被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一对比,那份深长于胸的不甘顶开他亲手压上去的巨石,疯狂生长,几乎要吞灭理智,将心底的每一处都挤满恨意。
他想冲上去,揪着那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的衣领质问。
问他为什么他怎样都比不过那个小孩子?
他是不够听话么?
不够努力么?
不够优秀么?
他听话过,他曾经把他的话奉为金律。可是他发现,那个男人位置太高了,听他话的人比比皆是。他太小,泯灭在这人群之中,丝毫看不见影子。于是他努力,他变得优秀。
结果是什么?
他受到惊吓高烧不退整整一月,除了那些谁都能给的赏赐外他没盼来任何被派来慰问的人。因为这个男人忙着保护另一个女人和另外两个孩子。
他甚至因为这个恨过自己的母妃,那个生他养他一生柔弱只为他刚强过的母妃。
你为什么不受宠?!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像三哥八弟一样,跟在父皇身边?!那样出宫的就不是我了!
孩子尖锐的叫喊击破女人最后的牵挂,仇恨不解的目光是他留给母妃的最后一面。
白佑澜从来不信他的母妃是被“双鱼纹”的人害死的,真相确实另有隐情,它更加残酷。
外人看来白佑澜表情僵硬,因为他用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的冲动。他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