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莫谷尘嘴角抽了抽,他哪能劝动这位大爷?
“又一个不听话的是吧?”许幸言一看莫谷尘的反应就知道,“没事,我有经验,以后还要来呢。现在王爷您先回去休息,我跟你的大夫有点话交代?”
一不留神就被当成大夫的莫谷尘:……老子是打手。
被催促走的顾景:感觉自己前途堪忧。
大夫什么的,脾气还是温柔点儿好。
顾景日后就会明白这是一句多么正确名言。
第3章
福王府。
送完许幸言,莫谷尘收好许大夫交代的药材使用说明,进了顾景的房间。
“王爷。”看着又在批示条文的顾景,莫谷尘也没了脾气。“没事的。”顾景笑了笑,“你对许幸言很失望?”“还以为他能一下子调养过来。”莫谷尘摇摇头,“谁知道还是这些没用的废话。”“这可不是没用的废话。”顾景放下笔,“莫谷,你结合一下许幸言的立场。”“立场?一个大夫有什么立场?”莫谷尘挑眉,“他不是白佑澜那边的么?”“他脾气直,可人不傻。”顾景伸个懒腰,“他今天逾越的地方多了,明明关系并没有亲密到那个地步,却说了太多的话。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我放弃南夏。”
莫谷尘皱着眉,仔细回想之前的对话,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让王爷不再c-h-a手南夏的意图:“可那不是他的正常反应么?”莫谷尘记得许幸言到太子府的第一天,就下药把白佑澜迷晕,让人在床上躺了五天养伤。这样一对比,今天气。“不一样。白佑澜当时还有谢正微和翁逢弘给他撑着,他又只是一时受伤。”顾景清楚莫谷尘想到了什么地方,“莫谷,我若是像白佑澜那样,南夏可还有我容身之处?”他的病,必须是长期修养才有成效,可除了他,谁还能支撑那个硕大的摄政王府?谁又能做他的庇护伞?
不是他不想偷懒,是他不能。
他若休息,只怕会连尸骸都不剩。
所以他再讨厌那个和人虚伪盘蛇满心算计的自己,他也必须全心投入。
他没有资格休息。
这样的境地,就算许幸言不懂,白佑澜还不明白么?白佑澜那个人j-i,ng会放任许幸言不知轻重地随口乱说?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幸言是来替白佑澜来的,他能有什么意图?”顾景揉揉眉心,“他只是把白佑澜的吩咐按照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莫谷,你觉得跟在白佑澜身边这么长时间的许幸言会是个蠢人?”许幸言的出牌套路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所以白佑澜才会让他来。遇到新情况,顾景向来是观察,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白佑澜把他研究的很透啊。
可有时候,不是了解你的对手你就会赢的。
白佑澜,你想做我背后的靠山,有那个资格么?
次日早朝前,御史台。
“王大人,”沈长清恭恭敬敬地进了御史大夫的办事阁,“这是折子。”
白纸黑字上明晃晃的两个名字,让王守敬捻捻胡子。
一个八皇子派的李阁老,一个太子阵营的户部赵左中郎。
白佑澜下手还真是狠,为了拖下一个李安靖,不惜牺牲自己这方的赵谟。
东辰朝堂大体分为三派,太子、八皇子、皇党。三方的势力相持不下,各有优劣。
太子有谢相翁老的支持,在舆论上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谢正微是两朝元老,有口皆赞的贤相;翁逢弘是帝师,当世四位大儒之一。这两位资历老,名声高,所以把持着决策核心----春元阁。一共九人的春元阁,除了一位皇党两个八皇子的死忠,皆是太子一系。就算不是死忠,也难以动摇他们的立场。毕竟到了这把年纪,名声有权力有,真不是那么好动的。
这是白佑澜的优势,也是他的弱点。
谢正微权高位重,自然是东辰帝重点防控对象。两人死磕多年,六部中的中高级官员几乎被柳瑞包了圆。直到白佑澜十六岁那年开始参与政事,太子的势力才慢慢的渗透进来。但柳瑞经营多年,岂是一时可以撼动?
至于皇党,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原则,东辰重点在御史台。虽然御史台现在混进沈长清这个异端,但是不能否认皇帝的影响力。毕竟御史台职能特殊,历来是直属于皇帝。除却皇命,唯有御史大夫有权管理御史台内部事务。吏部、丞相,没有资格过问。更何况“言官不获罪”,唯有贪污、谋反等类似这样的罪行,其他时刻,御史的身份就是一个免死金牌,每年还有丰厚的养廉银。
待遇很好,要求亦严。朝堂上下,无论官阶如何,皆有可弹劾御史。只要属实,从重处理。但若是空x,ue来风无中生有,弹劾之人按律入狱。每年御史台内部也有审核,优异者升官发财,低劣者降官外调。
福王府。
莫谷尘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转过头狠狠盯着顾景。顾景盖着羔羊毛编成的毯子,翻阅手中的信函,佯装不知:“这还是我第二次看见雪。”
他父皇出殡那日,大雪压了满城。
那是他第一次见雪。
这场雪带来的,是个漫长寒冷的冬天和抑制不住的流言。
天降异象,仿佛证明着他不该接手朝政。有比他资历高,有比他年岁大的,有比他得民心的。无论怎样,都不应该是他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成为摄政王。
严寒饥荒,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内外交困。
可那么艰难的日子,他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