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衣服，毛毛和秀秀母女一人抱着一个竹筐走在回去的路上。

“周家婶子——”一个妇人急冲冲地跑来。

“怎么了，什么事儿啊？瞧你跑得。”秀秀娘扯了扯竹筐里湿漉漉的衣服。

妇人喘了两口气，道：“不好了，你们家黑狗子把腿给摔断了！”

秀秀娘脸色一变，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抱着竹筐就往家里跑去。

秀秀迅速反应过来，跟在周婶后面跑去。

妇人与毛毛对视一眼，一同跟在秀秀身后。

到了周婶家，站在篱笆外就听见屋里头的哭声。

毛毛把衣服放在地上，循着声音进了屋。

周婶旁边，一个比秀秀稍年长的女人正抹着眼泪，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躺在几案，右腿的裤管被血染成了深色。

稍一走近，毛毛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怎么弄的？”毛毛望着正在哭的女人，想来是孩子的母亲，因而问道。

“我带黑狗子去山上捡柴，没想到黑狗子皮，掉进了一个捕猎的坑里……”

毛毛点头，对周婶说：“婶儿，拿把剪刀来。”

“拿剪刀干嘛？”周婶问。

毛毛没说话，专心检查着黑狗子的病情，看看除了腿，还有哪里伤着了。

一碰胳膊，黑狗子就龇牙咧嘴地叫起来，“疼啊！疼！”

“胳膊脱臼了，小伙子，忍一忍。”毛毛对黑狗子说。

黑狗子还没反应过来，毛毛扶着他的胳膊，略一用力，把骨头接进关节腔里。

众人听着“咯咯”两声，均惊得说不出话来。

毛毛朝周婶伸手要剪刀。拿到剪刀，她顺着黑狗子被划烂的裤腿剪了几下，顺着缺口撕开裤腿。

黑狗子的腿彻底显露出来的那一刹，众人均倒吸一口气。黑狗子娘捂住了他的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伤口。

但为时已晚，黑狗子看到从小腿伤口里翻出来的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周婶脸色煞白，嘴里一直重复着，“大夫呢？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周家婶子，你别慌了神，秀秀去叫大夫了。”一旁的妇人扶着周婶子安慰道。

毛毛有些不忍心，黑狗子的腿看上去是被锐器划伤，看不出有没有骨折，光是这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就让人有得罪受。毛毛抿着唇，思考了一弹指的时间，缓缓道：“黑狗子的伤，可能要刮去腐肉。”

周婶迅速凝神看着毛毛，皱着眉道：“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刮肉！”

“这些肉都烂了，不刮不行。”毛毛解释，“腐肉刮了，才会长出新肉来。腐肉不刮，黑狗子这条腿算是废了，搞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

“娘，要不……”黑狗子娘正开口，那边秀秀就带着大夫进了屋。

那大夫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提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周大夫，你快，快来看看我孙子——”周婶迎上去。

毛毛见状让了位置，站在旁边看。她心里未免有些怀疑，这么年轻的大夫，能行吗？

周大夫检查了伤口，又在黑狗子周身仔细检查一番，才对周婶说：“周大娘，黑狗子的伤势有些严重。”

“那可怎么是好？”黑狗子的娘亲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道。

“依我看，黑狗子这腿，需得刮去腐烂污溃之肉才比较稳妥，可……”周大夫顿了许久。

毛毛没忍住，问他，“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这刮肉术我只在书上看过，并未使用过此法。”周大夫说，“而我师父又去秦国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那可怎么办？”周婶的脸皱成一团。

毛毛在心里挣扎许久，她见过老师刮肉，可没动过几次手，她怕万一没刮干净怎么办。可如果不动手……黑狗子怕是会全身感染，这里又没有抗生素可用……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对周大夫说：“你有刮骨刀吗？我可以给黑狗子刮。”

周大夫有些惊讶，他看着毛毛，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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