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就好像多年前在那个水乡小镇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在昨天而已。
水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去问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怎么小青子,不邀请你翼凡哥哥上去吃个便饭吗?”
难道她能说不吗?就算她不让,这男人也会死皮赖脸跟上来好吧!
就这样,这男人隔三差五的过来蹭饭,关键是都能避开岑洛尧在的时候,每次来的都是饭点,吃完饭帮着收拾下碗筷,就坐到客厅去看新闻,九点一到就走人。
陈翼凡没说他为什么不在首都而是跑到这里来,也没有解释上次见面他那个女朋友的事。水青也没问,说不定人家早不记得上一个女朋友的名字了。
这男人也没有做任何逾距的事,水青也不好赶他走,就当是老朋友聚聚吧,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
就这样,这种两个人的诡异日子持续了大概有半学期之久,直到那一次的酒会。
水青受公司安排给一家美国公司的老总当翻译,参加酒会,她站在人家老板身边也不能穿的太寒碜。
换上斜肩的墨绿色小礼服,拖地的长裙更显得她腰肢纤细,身材颀长,一米六八的个子加上一个七公分的高跟鞋那可不是摆的。她和岑洛尧都很白皙,但是岑洛尧个子不高,穿礼服更会显得她娇小可人,而水青的美则是一种大气的甚至可以说有些霸道的美。
今天的酒会虽然说是一个慈善捐赠的宴会,但是很多b城的大公司都会参加,给美国佬做了些简单的介绍后就被嫌多余支开的水青举着香槟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眼前与质朴家乡反差极大的衣香鬓影,水青暗暗决定今年寒假一定要回趟家,三年以来,她每年寒暑假都已打工为借口拒绝回到那个没有父亲的家乡。
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水青觉得有点没意思,酒意开始上涌,她想现在偷跑回家了。
“为什么没有来首都?”水青转过头,这才注意陈翼凡居然就这么靠在她身旁的圆柱上。
“为什么没来清华?”陈翼凡好像根本没奢望水青会回答一样,自顾的问着。
水青显然是没想到陈翼凡会还记得这些,她轻轻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扶着旁边的圆柱慢慢站起来。
“你给我回来,喝那么多要去哪儿啊?”陈翼凡一把抓住有些摇晃的女人,搂在怀里。
“我要回家,回家!你能带我回家吗?”水青说这话是明显的喝醉了,这酒的后劲有些大,水青一不留神多喝了几杯。
“傻丫头,怎么不能?翼凡哥哥马上就带你回家!”陈翼凡抱着失而复得的温软,跑着离开了酒会。
一定是月色太过迷人,还有那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又或是父亲离开的那年她没有发泄出的悲伤压抑的太久,水青被陈翼凡抱在怀里,她一直在哭,嘴里不断的嘀咕着,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说对父亲的爱,说她的父亲最宠爱的就是她这个小女儿,说她父亲愿意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只要她想要;说她对不起母亲,至从父亲走后,她没有和母亲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不是在机械的做着家务,就是对着以前的书本发呆,说她没有用女儿温柔的小手去耐心安慰一个失去丈夫失去大半边天的可怜妇人,说她连过年过节都不愿意回家,回到那个带给她悲伤但更多的却是快乐的家乡。没有用了,一切都晚了!
陈翼凡温柔的抱着水青,不断的抚摸着她坚硬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青子,乖!不哭!
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离开水乡后他被父亲以学习的名义弄到德国呆了两年,回来的时候差点错过了那一年的高考,也就是水青第一年参加高考的时候,他不敢去打扰她,怕影响她的成绩,毕竟要进清华那都是顶尖的精英。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他的小青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心,那丫头可比自己小五六岁啊!他笑自己的不成熟。
高考那三天他比他自己考试还难熬,好不容易挨到考试结束,订好车票准备南下去看她,还计划了犒劳她的毕业旅行,还没上火车,就被爷爷的警卫请了回去,家里人居然帮他申请了斯坦福的研究生,他自己早就准备留本校读研,为了等她。
反对无效,他被禁足在家里,父亲母亲几个兄弟轮番上阵劝他,没有用,他知道去了美国他的人生会不一样,可是,他不想要那样的人生,没有水青的人生。
收到她没有参加最后一科考试的消息已经快接近放榜的日子,好像是家里有人出事了。他知道,她去不了清华了,但是首都一定还有能接收她的学校,他为此托了熟人四处打听,谁知道最后却收到她根本就没有填报志愿的消息。
他想这丫头一定是准备复读,他的小丫头一直都那么的有目标,他坚信第二年她一定能来清华,可是最后却迎来她被另一所城市另一所高校录取的消息,他就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一心期望她能来清华能来首都,至少他们能同时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却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第二年九月,他还是上了飞机,远赴太平洋的彼岸,在那里迎接他陌生的旅途,他想,也许还是自己不够成熟,不够强大,那丫头还小,他可以等她长大,就在世界的另一头等她长大吧!
是他的跑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