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刁大山所处高地上的人马有聚拢的动向,似是打算发动攻击,立即纵马向他汇报。
陈亨已是强弩之末,坐在马上不动都不知道能撑多久,指挥作战就不要想了。他坐在马上,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保持着高冷威严的镇定和气度,心中却在仰天长叹。
九弟啊九弟,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再不回来,就要连你大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啊!
候四正要再问陈亨如何应对,就听到人马快速俯冲推进的声音从对面高地传来。同时,背后方向也有蹄声由远及近,闪电般向己方高地靠拢而来。
他心中一惊,抽出刀来,正欲策马查看,就见小头目们纷纷从外围纵马驰来。
“大哥,十哥,九哥回来了!”
“大哥,刁贼率领人马向我们冲杀过来了!全体出动,我们要怎么办!”
两条消息汇总之下,所有人心中都是又惊又喜。
有一头目道:“歇也歇够了,干脆我们也都冲下去,杀他个痛快!”
其他头目纷纷响应:“对,大哥,下令吧!”
“我们与那狗娘养的叛徒不死不休,一起冲下去将他砍成一百段!”
陈亨听到韩一梁回来了,心里那股劲儿一松,昏沉之感倾袭而来,几乎立时就要从马上栽倒下去。
候四距他最近,立即策马过去扶住了他。这一扶,就被蹭了满手的鲜血,“大哥,你……”
周围众人见到那血,也都意识到了不对,纷纷住了口,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韩一梁带着苏菡冲上高地平顶,一路驰到陈亨面前停住,利落地翻身下马,单膝点地跪在了他的马下,抱拳道:“大哥,九弟来迟了!”
苏菡被疯狂颠了一路,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马一停住,也顾不得别人眼光,从马上爬下来就跪地狂吐起来。
陈亨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妙,很可能连一时半刻也撑不住,竭力抵抗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昏沉感,用最后的力气撑住威仪,环顾了众人一圈,沉声宣布:“从此刻起,由老九代我全权处理军中事务。叛逆不诛,后患无穷,还望众位兄弟同心协力,将刁大山等人一举诛杀!”
说完,一片黑暗将他的视线覆盖,他再也抵抗不住体内铺天盖地的无力之感,昏了过去。
“大哥,大哥!”侯四扶住他,大声呼喊。
说话间,又一小兵匆匆来报:“禀告众位将军兵长,刁大山的人马已悉数冲下坡面,进入凹地,向我们杀来!”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响起一片杀声,气势汹汹欺近而来。
“九哥!怎么办!”侯四扶住陈亨,看向韩一梁,已打定主意为韩一梁之命是从。其他人将目光投向韩一梁,眼里的神情则有信任他的,也有不信他的,互相之间议论纷纷。
这些小头目中,除去五人平时归韩一梁的统领,另外十人都是陈亨与留仙县战死头目的手下,论起在黑巾军中的资历,都比他要高。
韩一梁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也不解释,也不游说。看了看陈亨,迅速起身上马,向侯四了解了彼此的兵力状况,又向来报告的小兵了解了刁大山人马进攻的情况。
然后,立即对自己手下的五个小头目命令道:“你们率兵结双叶阵为先锋,当先俯冲杀敌。”
再对其他头目命令道:“你们就按照现在的顺序,每两人率手下跟在他们一队之后行动。”
再对侯四道:“你留在此地,带手下人保护大哥和你九嫂。”
再对陈亨的两名亲兵道:“你解下佩刀,你将长/枪给我。”
两人分别将兵器交给他之后,韩一梁巡视众人一眼,大声喝令道:“随我行动,杀尽叛逆!”
他的目光冷静犀利,他的声音清冷威严,他的气势稳如泰山,他的杀气骇人肝胆!一马当先而出,迅疾如电,挟有万夫不当之势!
手下五名头目紧随其后,另外十人怔愣一瞬,在他的气势与威压之下,皆不由自主策马追随而上,号令手下,倾巢而出!
苏菡坐在荒草间,第一次目睹韩一梁指挥作战,第一次看到他作为战斗指挥官的风范,心中的震撼久久难以平静,甚至让她忘记了颠簸一路以来满身满心的不适与痛苦。
很久之后,苏菡忽然想到一件事:韩一梁没有穿盔甲!
她从草间爬起来,侯四刚刚将陈亨从马上扶下,看到她才意识到刚才韩一梁的话里有什么不对。
所谓九嫂,该不会说的就是她吧!可是韩一梁什么时候娶的她,黑巾军头目娶妻不是要经过大哥批准吗,大哥知道这事儿吗?!
想到韩一梁的嘱咐,苏菡又有逃跑的前科,侯四命陈亨亲兵队长照看好他,便向挣扎着往高地外围跑去的苏菡追去。
苏菡刚学会骑马就在疾驰的马上颠了二十多里地,走在平地上都觉得人在上下晃动,跑得磕磕绊绊,侯四很快就抓到了她。
“你跑什么,下面在打仗你不知道吗!”他掐住苏菡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反拧到身后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