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大清早的,让人笑话。”
“谁笑话?谁敢?”
“呀……傅恒,你这个……”
“老不羞?刚才你不是都说过了。”
“唔——”
就在璎珞半推半就香肩半露的时候,傅恒突然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很急促。
“老爷、夫人,旧宅来人了,说……说如玉姨娘……殁了。”
乾隆三十五年七月,缅甸再次发生战情,傅恒祭纛誓师,兵发腾越,初战告捷。
九月,野牛坝战船造成,清军水陆并进,击溃缅甸水军。
十月,攻克前被缅军占据的军事重镇新街。
连战告捷,圣心大悦,于是傅恒率军继续推进战线。
十一月,清军进攻老官屯。
“夫人,您怎么又起身了?”门外伺候的丫鬟迷迷糊糊之间发觉内间的灯亮了,揉了揉眼睛推门进来,只见璎珞披着件衣裳,坐在床边发呆。
“我心慌,睡不着。”璎珞的脸色有些难看,额际发间湿漉漉的。
“夫人近日来总是这般,明天叫大夫来瞧瞧吧。”丫鬟将灯掌亮了些,“夫人睡不着,奴婢陪您说说话吧。”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璎珞摆了摆手。
“那奴婢就在外面,夫人您有事唤一声就得。”丫鬟乖巧地退了出去。
璎珞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将手覆在心口,那一处悸得厉害。傅恒这些年来,征战无数,她每每悬心,也是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可却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
她突然很怕。
那个以往但凡在脑中稍稍冒出一点就被她强行镇压下去的可怕念头,如今正在疯狂地肆虐着她的头脑,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璎珞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指尖透明的琉璃手珠在灯火下闪闪发亮。
姐姐,请你一定要保佑傅恒……平安归来……
二月初三,一骑快马奔入紫禁城。
马蹄声嗒嗒作响,咴律律一声急停在下马碑前,自马上飞快跃下来一个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养心殿奔去。
养心殿内,满身尘沙的海兰察跪在地上,眉头深蹙,一个头狠狠地叩在地上。
“还请皇上下令,命傅恒大人回京!”
“朕已经连发了十二道圣喻,命他回朝!”皇帝握着军报的指节微微泛白。
“皇上,此役艰难,总兵吴士胜、副总兵阿里衮、副都统永瑞、提督五福、叶相德相继战死,就连……就连傅显都……傅恒是不想这么多条人命白白牺牲,是以不胜定不归,可是他身负重伤,战场瘴雾缭绕,水土恶劣,伤势早已恶化,再不传他回来,恐怕……”海兰察急道。
“朕命你,带着朕的手谕,宣傅恒班师回朝,”皇帝的额角青筋迸起,“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就算是绑,也要将傅恒给朕绑回来!”
“奴才遵旨!”海兰察大声道,领命而去。
养心殿内空旷如也,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容音,你这个弟弟,有时候执拗起来,真的与你一样……”
二月末,清军大破老官屯。
捷报传来第二日,傅恒班师回朝,三月中旬抵达京城。
远远地瞧见那乌压压的人头,青莲一把扯住璎珞的袖子,激动地嚷嚷着,“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
一句话未说完,声音却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之中。
璎珞突然奔了出去。
她跑得那样急,那样快,丝毫没有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持重,可是没有人敢笑话她,几乎就在她奔出来的那一刻,军队中的士兵齐齐地垂下了头。
高头大马上,坐着的只有海兰察。
“傅恒呢!”璎珞生生地在马头前停住了脚。
文官乘轿,武官骑马。
虽然傅恒的地位,乘轿也无可厚非,可是他向来以武官乘轿为耻,从来都是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远远地瞧见璎珞的身影,便翻身下马来,走到她的面前,冲着她微微一笑。
看,我说过我会平安归来吧。
可是如今,人呢?
璎珞的视野渐渐地发黑,手脚冰凉。
“璎珞,”海兰察翻身下马,“傅恒他……”
“人呢?”璎珞直直地看着海兰察的嘴,这一刻她突然听不见声音,只见海兰察的嘴巴一开一合,但是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辆马车缓缓地自队伍中赶了出来。
璎珞眸光闪了闪,耳边渐渐地有了声音。
“傅恒伤势严重,加上一路征战,未能好好将养,如今虚弱得很……”海兰察慢慢地掀起马车上的帘子,露出傅恒苍白昏睡的脸。
璎珞的腿一软,扑倒在车辕上。
“璎珞!”海兰察吓了一跳。
“谢天谢地……”只见璎珞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手指慢慢地勾划过傅恒的脸,“谢谢你,活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