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琼:“……”
等等,他的主业又不是研究农药,这事不是早交给农事局了吗?跟他又没多大关系。这找碴找的也太远了吧?
然而输人不输阵,甄琼道:“人生病了还要吃药呢,是药三分毒,难不成还因为这个连药都不吃了?人能服药,牲畜也能,植株为何不能?况且就算是神农尝百草,也得花上十年二十年吧。这农药研制才多长时间,急个什么。”
这话简直是强词夺理,司马光差点都被气笑了。然而跟着这人节奏来,可就乱了阵脚了,他转过了话头:“先生此言差矣。天地财物皆有定数,强夺必有折损。就如炼矿为金,煮海得盐,纺丝成布。天下产出,莫不是一物换一物。想来农药也是违背了此理……”
他的话还没说完,甄琼已经愣愣道:“等等,制盐干嘛要煮海?晒晒不就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安石和司马光真的是一类人啊,廉洁、耿直、公心,甚至还都专情,从未放纵过yù_wàng。奈何理念就是阴阳两极。
第134章
三双眼, 齐刷刷落在了甄琼身上。司马光额上青筋直跳, 忍不住斥道:“一派胡言!大海非解池, 哪能凭日晒取盐?莫不是要在海边立石刮盐?!”
河东盐池是有疏卤地为畦垄,浇晒得盐的法子,产出的盐称之为“畦盐”。然而大海不同于河东, 怎么晒盐?难不成要学渔民,从石上刮盐吗?司马光只气得胸腹都是痛的,这小道竟然敢在天子面前胡言, 简直是个佞臣!
谁料叱责反倒引来了诧异的目光, 甄琼面色古怪的反问道:“谁说要在海边立石头了?不是只要挖七八层的大池子,把海水引到最高处, 层层凝卤,暴晒一下就行了吗?”
啥?听闻这话, 司马光都有一瞬晃神。大池子?层层凝卤?这是什么法子?
然而司马光没反应过来,赵顼已经两眼放光, 急急问道:“这晒盐之法当真可行?池子该如何建?产盐可能多些?”
若是旁人说起,赵顼兴许也会将信将疑。然而甄琼这小道不同,那可是发现过大矿, 研制出炸药的人, 两种剧毒的东西都能合成护心丹,还有什么不能的?!
甄琼虽说没制过盐,但是道理是共通的,便道:“这法子,其实就是用日照和风力晒盐。分级建池, 是为了控制卤水浓度。只要想法子把海水聚起来,倒入顶池,随后每日倒腾,一层层往下降卤,到了底层浓卤,自然一晒就能出盐。不管出盐快慢多少,总比煎煮要省事吧?”
他说的太直白了,难得清晰简练,连王安石都忍不住道:“那池子晒卤可有成法?需建多大?建在何处合适?”
“这我怎么知道。让匠人试来不就行了。”甄琼答得干脆。他才不想连晒盐这等粗活都包了呢。
听到这话,司马光终于精神一震:“匠人试制,若是不成,岂不靡费……”
甄琼纳闷的瞅了这老头一眼:“建个小池子又非什么功夫?自然是试妥了再修大的啊。”
这不是废话吗?他炼丹有条件的话,也要用玻璃皿试过,再上丹炉的。谁这么傻,一上来就往大里建啊。
司马光差点没被噎死,也确实说不出话了。他虽然不通这些俗务,却也知道煎煮和日晒之差。不说出盐多少,只省下的炭柴和人力,就是天大的一笔。若是此事能成,可不是利国利民吗?他还叱责晒盐荒谬,岂非贻笑大方?
司马光不吭声了,赵顼却兴奋的连连点头:“是这个理!海边日头那么大,哪有晒不出盐的道理?说不定比煎煮还要快些呢!”
粮茶盐乃是国朝最大宗的生意,现在一下解决了产盐,这一年收入何止百万贯?只一想,赵顼就觉得浑身发颤。有了铅山大矿,再加上盐田,朝廷的亏空立刻就能补上,存个三五年,打仗的钱都不缺了!
赵顼自顾兴奋,王安石却看了司马光一眼,淡淡道:“通玄先生一言,就让盐产得利。若是修缮水利,自然也能让粮食备产。司马中丞如今可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官名叫的司马光脸皮都要抽动了,然而压住了那股憋屈,他还强撑着道:“水利不比盐田,若是修得不好,只会坏了水土。下面官吏,又有几个懂水利的?如此大兴土木,迟早惹出祸事……”
他这话,倒也不算全无道理。只是天子肯听,王安石却瞧不惯这等因噎废食的做派。正想在说些什么,谁料一旁站着的小道像是刚刚听明白了似得,点了点头:“原来你们在说水利啊。怕修坏还不简单,跟盐田一样,先建个模型,研究稳妥了再修不就好了?”
王安石和司马光同时扭头,瞪向那小道。甄琼倒是全不在乎,那么大的山川地理模型都能建出来,弄个用于测试水利设施的模型,也不算太难嘛。
“荒……”只说了一个字,司马光就咬住了,差点没憋红了脸。然而此刻,只是叱责是不行了,他定了定神,才接着道:“通玄先生怕是想当然了,水利怎能制出模型?河流不似山川,哪有形式可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