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语墨呢,竟是香消玉殒。
回过神后他立刻给苏萌萌打去了电话,约了她见面,一顿饭一场电影,把刚才这一番讨要电话导致的嫌隙和误会努力地消除了。
与苏萌萌约会过后,孙冰月送她回了家,自己则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从z市的最南回到了z市的最北。
临近夏日的季节,晚风舒适得让人身心愉悦。孙冰月从地铁末站下来后,要走一大段路才能到家。以往他一直觉得这段路太长,这次一路走回家却因这晚风而觉得沉醉其中。他甚至不想那么早地到家,回到那个橙黄色灯光的家里,打开每晚相对的电脑,被凝滞的空气包裹着,听满耳的机器鸣声。
回家的路很暗,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送来几秒又几秒的光。
孙冰月记起了记忆深处的那条不复存在的青石小路,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那条路似乎都暗暗的,像是笼在大罩子里。每一次走,他都怀揣着奇特的心情,像是要走到什么让他心惊胆战的考验里去似的。
他记得夏语墨家有个爷爷,那是个他素未谋面却充满好感的老人,说不上为什么。虽然没有见过那老人,但他见过那满是白发的梳子,见过那尺寸很大的躺椅,见过满院落的花草,还见过窗台上积着厚厚茶渍的咖啡罐子……小的时候,他也是浸泡在这样宽厚温暖的爱理长大的。他突然有些后悔,他曾在那老人所住的医院门口等过夏语墨,可却没有坚持去看一看他。
孙冰月走着走着,来到了转角,一转便到了光线稍显充足的大街上。只是大多店门都已经关了,留下一副白日里看不到的寂寥景象。他却乐得自在,放慢脚步走下去。
他记得夏语墨喜欢这样的夏天夜晚,似乎恰好和她的姓颇为配合。
他又记起夏语墨白皙的肤色,像是冬天的雪,没有丝毫暖意和热情。
真是个矛盾体啊——想到这里,他原是想笑,却又顿觉心头一沉。
只顾低着头走路,他甚至错把这回家的路当作了记忆里那条青石路,仿佛一抬头就可看到那两扇黑褐色的老木门……
而事实呢——
那条路和那些人,都不在了。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家。果然,走进那栋楼的那一刻起,空气就仿佛凝滞了。晚风没有了,传到耳朵里的所有声响也似蒙进了一层塑料布里。大概以往的感官也是如此,只是今天外头气温太过舒适了罢。
回到自己的房里,他猛又升腾起一股燥热,从脊背蔓延到头皮,刺得他几乎要坐不住。
一如往常,他摁开了电脑。不过他没有像过往一样立即登陆聊天工具——他怕一登录就要与不知道哪个人展开一些没休止的对话。
他搜索了与夏语墨相关的名字,发现许多重名,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夏语墨。忽然他记起大学时一时盛行的实名制交友网站,自己和夏语墨都在那里落过户,他便摸索着打开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网站。
好友栏里,夏语墨低调的小动物头像依然躺在那里。他点进去,里面如多年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内容,什么改变都没有,似乎还生出了杂草。夏语墨的好友栏里,依旧有舟寒。关于舟寒的这个账号,多年前的孙冰月也是时有关注的。过去他总是碍于访问记录而不愿点击进对方的主页看上两眼,所以顶多也就关注了对方头像的变化。到现在,对方的头像也依旧是多年前那个。
果然,这是一个被大家都遗忘了的地方。
他记起了一个人,便将光标挪到了搜索栏里,输入了“陆飞”。不出所料,搜索结果里有成千上百个“陆飞”。
那他该用什么条件来筛选出那个和夏语墨有关联的陆飞呢?
他忽然抽动嘴唇笑了笑——真傻,夏语墨的好友栏里不曾出现过那个陆飞,他便自然没有在这个网站上注册过了。
似乎是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这是他才发现,刚才一阵的燥热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是彻头彻尾的凉意。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躺着一串并不熟悉的数字。
“喂?”
“你叫孙冰月?”对方是个男人,声如洪钟。
“是。你是?”
“你说夏语墨……出事了?”
“啊……你是谁?”
“你告诉我夏语墨到底出没出事!!”对方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震得他耳膜跟着心脏一并收到了刺激。
“……你是陆飞吧?”
“是!”
“嗯,真巧……”孙冰月将刚才摒在胸腔之中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没错,我确实听说……听说她出事了……”
“听说?是哪个混蛋说的??”
是苏萌萌——孙冰月自然不必交代。
三言两语的来去,孙冰月竟已完全习惯于适应了听筒那一头的嗓音。他没有为这粗鲁的质问而感到生气,反倒似得到了排解。
比起对方而言,他站在了从容淡定的角度:
“你怎么知道她出事的?”他反问舟寒。
“他前男友告诉我的……”对方忽然像用完了所有的气息,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
“嗯,是我告诉他的。听说夏语墨是在车祸里……”
“车……祸……”
“听说是去y市找你。”
“……放屁!”
“你喜欢她吧?”不知不觉间,孙冰月放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