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四年过去,殷山越对于冯家兄弟的愤怒和怨恨更多地转化成了对自己无力阻止悲剧发生的悔意,甚至成为梦魇,变成了一种自我惩罚的方式。
殷山越从床上坐起来,半裸着上身,赤脚走到了厨房,灌了一杯凉水。
看着手边那个纯黑色的最新款智能机,男人黝黑的瞳仁里沉浮着无边暗色,若有所思。
***
七月中旬,盛夏,日光炙烤着地面,曝晒使得聒噪的蝉鸣都变得微弱起来。
青年左手提着一个小牛皮做的棕色公文包,伸出右手,推开面前跆拳道馆的玻璃大门。
大门刚一打开,跆拳道馆内的冷气便扑面而来,与外界十足的炎热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馆内一楼的设计是一个“凹”字形,两旁边都是跆拳道教室,里面的教练正在辅导学员们拉筋踢腿,做训练之前的准备活动。
中间则放着一个油漆成了纯白色的高台,上面贴着三个鲜红的艺术字——“接待处”。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个气质干练,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身上穿着跆拳道服,腰上扎着的腰带是黑色的,很有震慑力。
这家跆拳道馆面向全年龄段的学员开放,里面的隔断都是全透明的玻璃,教学过程十分公开,面积很大,光是一楼就有近十间教室,偶尔会有学员们训练时的呼喝声从隔间里传出来,飘向大厅。
那个坐在前台高脚椅上的女孩子明显不太愿意做这些和顾客或者潜在顾客扯皮的工作,整个人摩拳擦掌的,对着两旁边的几块玻璃背后的教室,望眼欲穿。
道馆大门上挂了串小猪形状的铜质风铃,只要一有人开门,风铃撞动,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郎申莉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抹了抹自己的烈焰红唇,换成一副职业假笑,抬起头,冲着门口拖长了声音:“欢迎光临——临,临,l……噫???!”
刚巧碰上吕庆下课,从隔壁教室里面走出来,正在拿毛巾擦脸上的汗水,嘲笑她:“姨姨姨姨什么姨?现在叫人叫得嘴甜也没见过年在你姨那里多拿几个红包啊?”
他从腰带旁边抽出来一支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下去一口,吕庆嘴里含着水,顺着郎申莉的指尖扭头,将视线投放到门口处,在看清来人面孔的一瞬间,一口水喷出来:“噫??!!!”
门口站着个戴金斯框眼镜的男人,身上穿着靛蓝色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了个温莎结,手里夹着公文包,手腕上面戴着的表一看就是名牌。
他的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冲着两人点头致意:“下午好。”
***
祝归宁被郎申莉和吕庆两个人毕恭毕敬地请进了茶水间。
现在学员们都在上课,因此前台的工作不忙,吕庆教的那个是幼儿班,小朋友们被家长接走,现在也很闲。
郎申莉的妆容跟上学的时候相比起来已经柔和了很多,至少用色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大胆。她反坐在天蓝色的椅子上面,托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归宁瞧,丝毫不掩饰自己犯花痴的神态:“宁宁,你跟以前比起来,又变帅了好多。”
祝归宁矜持地点点头,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谢谢。”
吕庆被郎申莉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假装咳嗽几声,随即对两人说道:“我先出去抽根烟,刚刚上了两个小时的课,憋死我了。”
郎申莉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滚。
祝归宁看着吕庆称得上是匆忙的脚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郎申莉反坐在椅子上上面,双手搭着椅背,很好奇:“宁宁呀,你这几年都去哪儿啦?音讯全无的,担心死我们啦。”还有半句话她没敢说,殷哥四年前差点为了祝归宁的突然失踪而急得发疯。
祝归宁脸上笑得客气,却闭口不语。
“好嘛,”郎申莉是个人精,直到祝归宁不愿意多谈,很快转移了话题:“怎么想起到灵海来了?”
“家里在灵海开了分公司。”祝归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纸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我回来帮忙。”
“继承家业昂,厉害厉害,真不愧是我们小少爷哈。”郎申莉脸上很兴奋:“怎么?听说你想要来我们跆拳道馆学跆拳道?可以啊,有眼光。”
“真要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先了解一下课程种类,有看中的就报我名字,开卡打六折!”
祝归宁被女孩子身上的活力和朝气感染,笑着点了点头。
见气氛不错,祝归宁下午又无事可做,便留在了茶水间,跟郎申莉东拉西扯,又聊了二十来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