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是低微,但能有今日,也是人家的本事。再说,她已经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了,今日又是人家小少爷的满月酒,你当着这么多人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蓄意生事么?
苏婉然说她小家子脾气,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小家子脾气。
众人对苏婉然这番言行做派,心中颇有几分微词,但碍着她的身份,都没说什么。
秦春娇却觉得有些可笑,这苏婉然竟还以主人身份自居,在她面前颐指气使。
她这个性格,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早已想通了,自己已不再是苏家的婢女,而苏婉然也好,苏家的谁也好,都没有权力再对着她吆五喝六。
正想说些什么,易峋却自己抱着孩子,从外面进来了,伴随着娃娃的啼哭声。
他迈步进堂,一面说道:“春娇,晗儿在堂上哭闹不休,想是要你哄?”
秦春娇听见儿子哭了,心顿时揪了起来,也不及去理财什么苏婉然,当即迎了上去。
两口子哄逗着孩子,其余的女客有七嘴八舌出主意的,亦有三五成群闲话家常的,竟而就将苏婉然丢在了一边。
苏婉然的脸色有几分难看,自从重生以来,没人不看着她的脸色行事,她还从没有落到过这种尴尬的境地里。
宁王妃轻轻瞥了她一眼,暗道这个侄女儿真是年轻,沉不住气。
等孩子渐渐安静,她忽然迈前一步,微笑道:“易夫人,本宫这个远房外甥女,你还从未见过吧?你们年纪相仿,正该好生亲近亲近才是。”
秦春娇听闻,便望了过去。
她一早就看见了宁王妃和苏婉然身侧这个衣衫素淡的女子,起初只觉得面目熟悉,也没有仔细去看。此刻听宁王妃提起,便又将那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女子眉目清秀,鼻子秀挺,只是一张唇过于单薄了些,擦了一点胭脂,倒更显得寡淡起来。
秦春娇越看,便越觉得这女子眼熟。
只听宁王妃笑道:“这是我的远房外甥女,名叫孟玉如,今年五月左右才进京。”
秦春娇这才恍然想起,这女子就是当日刘氏官司之时,在客栈里仗着家族威势,逼迫她出让客房之人!
这孟玉如果然进了京,投奔了苏家。
宁王妃亦是苏家人,今日携她前来,倒也不足为奇。
但秦春娇总觉得,这底下似乎有些什么蹊跷。
宁王妃又笑道:“我这外甥女是个可怜人,父母早亡。当年她母亲在世时,指腹为婚,在京里为她定下了一门好亲事。谁知世事无常,当年定亲的孩子竟然不见了,以至于玉如的婚事拖延至如今。到了最近,倒是有了些消息,只是那男子竟然已经成婚生子,我这外甥女真不知如何是好。”
话到此处,她笑了笑,又问道:“易夫人,你觉着,这件事该如何是好呢?”
她嘴里问着秦春娇,目光却落在了易峋身上。
秦春娇心里奇怪,不明白宁王妃为什么会问她这个。
她对这个孟玉如全无好感,只是敷衍道:“这自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易峋对这些妇人间的往来,更是全无兴趣。他跟秦春娇叮嘱了几句话,便要回外堂,对那孟玉如连瞧也不曾瞧上一眼。
就在此时,老胡忽然进来,一脸又惊又喜的神色道:“大爷、太太,皇、皇上驾到了!”
第150章
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臣子的满月酒,龙驾亲自降临的,在本朝可前所未有。
即便是皇室子弟,往往也不过是派人送个贺礼也就罢了。
易峋虽说护驾有功,但到底不过是一届侍卫,他孩子的满月,皇帝竟然亲来庆贺,可见对其的重视。
易峋鱼秦春娇也是吃惊莫名,连忙出门迎驾。
门口,果然皇帝的御辇停靠,前呼后拥,伞盖如云,一众御前卫士,手持明晃晃的金瓜护卫在侧。
这一条街上的百姓人家,听见了消息,全都跑出来看皇帝,跪在家门口上。
从前那翰林在这儿时,皇帝可几十年都没来过,换了这户人家,生了儿子摆个满月酒,皇帝竟然亲自来给他们庆贺,可见这户人家比当初那位翰林老爷还要厉害些。
这些百姓,几乎大半辈子也见不着皇帝,今日见了这样的排场,都是既新鲜又好奇,趴在地下,眼睛却一个劲儿的往上瞅。
陈长青领着女婿、儿子出外跪迎,前来道贺的官员乌压压跪了一院子。
皇帝下了辇,令众人平身,他自己满面春风的走到了易峋跟前。
今日,皇帝的心情极好,那件事已查访的差不多了,这孩子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侄子。
一想到,他是多年知交好友的儿子,自己的侄子,还救了自己的性命,皇帝心中便洋溢着唏嘘感慨,舐犊之情竟而不亚于他的亲生父亲宁王。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