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对着三尊神像拜了又拜,这才回过身来,面上倒是未有什么不妥。
云棠默默吁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这松阳道长和皇后娘娘是在三清殿等着他们,结果这老道士最喜捉鬼,也不知鬼爷和他那些个兄弟在不在这里,若是被这老道士捉了个现形……
“师伯!您当真就来了!”玉衡三步化作两步,第一个走了上去,仿若眼珠子都放着光。
这松阳道长头上利落地束了个太极髻,穿了一身纯黑的道士袍子,须发皆白成了银色,皮肤皱皱巴巴,唯有精气神极好,一双眼睛炯炯发光,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老夫掐指一算,时代你兄弟二人找我有事,提前一月就出发了!”
竟是……一月之前就算出来了么?云棠更是错愕,正巧这时瞧见那道的天尊神像的后面迈出只脚来,随后是一截玄色的衣角,云棠连忙挥手,岂知谷夏倒好似没看见似的,昂首阔步迤迤然走了过来,却不是冲着她的,“道长,真真许久不见了。”
松阳只看了他一眼,又似自言自语,“老朽今年一百零四岁,再次回得这里,本以为会物是人非,未想到却是出乎意料地收获良多,忆昔日故事,天妒英才,本该是远山青莲,却被栽陷于淆涡之中,真乃可卑可叹呐……”
“松阳道长曾来过宫里?”听他这番感慨,独孤婧忍不住询问。
如此一来,这松阳道士又需得把他自己的身份连带着他这两个师侄的身份好好介绍一番,可云棠却是无心听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谷夏,这是她再一次强烈地好奇他到底是谁,天妒英才,栽陷于淆涡之中,难道说的竟是他么?
“只知二位是迥儿找来的民间高士,竟不知是出自太素真人的师门,两位道长行事还真是低调。”独孤婧听完了松阳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这下连松阳都来了,更加喜形于色,“真真是极好!我晏儿有救了!”
“姚大人,还是先把你发现的东西说说,师伯他当年就在长安,对宫里的形形色色也熟悉一些,或许他能知道一二。”一直安静着的许天玑出了声,气氛瞬间宁静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云棠,独孤婧也不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
“娘娘,有一事还请娘娘恕罪……”云棠目视着独孤婧,“微臣……偷看了后宫的彤史,实在是想法突至,知道或许能找出一丝线索,为着公主……臣不敢耽搁……”
她都这么说了,谁还能怪她不成?独孤婧知道事情有了进展,更不去在乎这个,“你也是一片苦心,这个不必在乎,姚大人快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云棠这才微微低头,“臣……在翻看后宫彤史的时候,找到了一位王爷,或许曾住在过承香殿中……且听臣详细说来……”遂把发现熠王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又瞥了眼一旁坐在供桌上翘着二郎腿的谷夏,“且臣听说……熠王是中宗皇帝的儿子,却在皇帝被贬时候仍留在大内,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缘由……还需问问松阳道长了……”
众人这时候都急着知道答案,也没人去在乎她在哪听说了这些,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松阳,等待着一个答案。
松阳道士动了动嘴唇,眼神飘离却又触动,仿佛在回忆着极为遥远的故事,“那一年,高宗皇帝病逝,中宗皇帝继皇帝位,还不到两月,就被武后废为了庐陵王,实际是软禁在了均州,武后要留下中宗一子承欢膝下,这一子绝不能普通,因为人人都知道,武后只要留一个筹码在手中,中宗皇帝被逼无奈,留下了最疼爱的长子熠王,带走了嫡长子也就是后来的懿德太子李重润,年仅四岁的熠王被留在那样一个莫测的祖母身边,人人为其怜惜,却未想到武后竟对自己这个孙儿出奇的好,事必躬亲,跟当年对待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这个熠王可是住在承香殿的?”独孤婧忍不住问了出来。
“武后将熠王放在身边一直养到了五岁,这才把承香殿赐给了这个孙儿,拨身边最稳妥的侍从过去照看,闲暇的时候,会亲自探望,将熠王抱在自己的膝上,没人知道她为何如此喜爱这个孙儿。不过这熠王确实要比其他的孩童聪慧许多,诗书一学就会,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常把武后逗的转怒为笑。”
云棠想象那场景,也不觉抿起嘴来,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难以割舍这份骨肉亲情,“这熠王还真是个妙人!”又突然噤声,在众人面前这样评价皇室的祖辈儿宗亲不是太好,真是鲁莽了!
松阳却没觉得如何,“谁不说是个妙人?这熠王小时候聪慧可爱,长大后更是凤表龙姿,温其如玉,机巧若神……不知有多少少女想要做熠王的王妃,只可惜他谁也不爱,只爱……”忽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扯的远了,“天授元年,武后称帝,迁都洛阳,并带走了十岁的熠王,长安宫城成为武周的别宫,圣历元年,武后听取狄臣意见,将中宗接到神都,欲重立为太子,熠王得知之后欲回长安,多次上表,武后无法,只得准许,并准其继续住在承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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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