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晴天。
灿烂的阳光从船舱敞开的窗户探入,灼热而明亮的光辉洒落木板一地,将房间内明亮一室,微小的纤尘在轻轻飘荡,白色的床单被子显的更加的洁白如新。
躺在床上的郎太一剑眉微微颤动,意识恢复的短短几个呼吸内,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让他整个人弹簧般挺起身来,警示的睁开锐利的双目,透亮的能反射日光的瞳孔,迅速将房间内所有的一切收入视野之中。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位,以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儿——
“嗯?”
当看到床边那半趴在床边的身躯时,郎太一身上凝聚起的危险和锐气霎时散去,有力的双眸内神色泛向柔和。
昨天直到晚上的时候,耗尽体力的郎太一才从恶灵状态褪化,在那个同时,叶穹便感觉到主人空间对郎太一的排斥力重新恢复,迎合着将其放了出来。
郎太一恢复成正常人后,也干脆的昏迷过去,叶穹看他没有威胁好,就交回给达尔淇照看。
一整夜的时间,达尔淇都寸步不离的待在房间内,照顾着不省人事的郎太一。
这也让一些船员感慨两者兄妹情深。
兴许是担心了一夜,劳累的达尔淇便坐在房间的木板上,不知不觉的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于是就有早上这无比温馨的一幕。
郎太一轻轻的拉起被子,温柔的盖在达尔淇的身上。
一如多年前,手上沾满血腥气,同时吞食大量凶残海贼的灵魂之后的他,当望向怀里女婴幼小而稀疏的眉毛时,是珍爱如天使般的小心翼翼。
“哥……”
达尔淇在睡梦里嘟囔,可爱的撇起嘴唇,圆脸动了动。
“小果。”郎太一会心一笑,正准备垫手垫脚的绕开,出去房间时,半趴在床边的达尔淇似有知觉,敏锐的睁开了水亮的眼睛。
两者近距离的对视在一起。
房间内彻底的寂静下来,连空气也在此同时凝固似的停滞。
“额……早上好啊!小果!”郎太一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郎!太!一!”达尔淇嗖的起身,气焰旺盛,双手将郎太一直接放倒在床上,抓起旁边的枕头,冲着他就是一顿乱锤!
“你这个大坏蛋!害人家担心那么久!还一言不合就想离开是吧!看我打不打死你!”
“饶命啊!小果,误会!真误会!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我就不听,打死你这个坏蛋!”
“跪求放过!”
郎太一麻利的跪在床上,动作娴熟,似练习过了无数多遍。
很难想象,这个在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男人,会有如此柔和受气的一面。
“我才不要放过你,你这个骗子!”
达尔淇任性道,用力的将柔和的枕头砸在郎太一讪笑脸上。
“我认错了还不嘛。”郎太一笑哈哈的拿开脸上的枕头,却看床边的达尔淇用力咬着牙,憋着哭声,泪水却忍不住的溢出眼眶,串珠般刷刷的往下掉。
“小果,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帮你出气!”郎太一手忙脚乱的,看着床边的梨花带雨的妹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头皮发麻的火热。
“还不是你这个家伙!你知不知道,几天前多危险!还不停地过度使用能力!你不要命了!”达尔淇大声哭道,用力的扑入郎太一的怀抱内,牢牢抱住。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是都认错了吗。以后我再也不用能力了,咳咳,一定少用!”郎太一拥住怀里抽搐的达尔淇,心里全软了下来,无比的欣慰道,“还好,还好你都没事……”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天空与大海广阔的向四周无边的延伸,蔚蓝、深邃、自由畅快,能负载一百多人的中型船只在其间航行,又极显渺小而孤独。
出海之后,面对这日复一日的广阔场景,没有枷锁没有禁锢,没有威胁没有争斗,如此的自由。这也许就是这个时代一部分人想要乘风破浪,勇敢出海的缘由。
披着白袍的叶穹站在甲板上,两边略长的鬓发被海风吹起,跟随思维无端的延伸,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其他人都无心去打扰的时候,白雪反而轻轻的迎过去,靠在叶穹的身旁。
白雪没有说话,也一向不喜欢说话,她就是这么一个冷漠冰冷的女子,不谄媚不谈笑。此时就算有意的靠近,也只是恬静的陪在叶穹身边,跟着他的目光一起沉默的望向天际。
“白雪。”叶穹收回思维,目光转移至同样披着长袍的白雪身上。
她如最初在推进城里见到的一样,通体都流露着不待见的冷艳气息,坚冰似的银眸始终收敛着警惕,手腕和脖子裸露的白皙肌肤,在太阳下尽情散布莹莹的光泽。
长袍恰好将她不输于汉库赞的曼妙身段给掩饰住,只是踮起脚尖走路的习惯,仍然一如既往的改不掉。
“是,首领。”白雪冰冷的回应道,银眸始终望向一处天空。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首领。”叶穹丧气的看着她,道,“不过你的话……叫老大好像也不太合适吧,叫哥哥?额……好像你比我大,这可让人头痛了……”
叶穹摸摸鼻子,脑海里闪过罗宾的脸孔,突然恍然道,“叫‘穹’怎么样。”
白雪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虑着可行性,莹莹的银发如瀑布似的滞下,烁烁发亮。
不知为何,叶穹感到此时的她有着一丝莫名的可爱,催促道,“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