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碧霞玄元抄中只道存意观想此图,必能有所助益,不过先前苏长宁自认在玄元抄上的修为还未精益,便将之暂时搁置了。
现下,两幅星空之间几乎没有丝毫错位的重合,令她又对玄元星辰图升起了一丝好奇,加上这些年来在玄元抄上的浸淫亦有深入, 便当即内视入定, 阖上双目观想起这幅已然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的图案来。
仿佛起自虚空之中, 亘古高悬的深蓝色天幕之上,散落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光亮不等的星辰。
无数光辉自星辰之上投下,耀目又柔和, 洒落在苏长宁的识海之间,映得她灵台一片清明。
慢慢地随着其余念头的一一摈弃, 这幅原本静止的星空,开始动了起来。
每一颗星辰,都有它既定的轨迹, 不知疲倦地沿循其中,升落不停。
在这些星辰中,既有恒久不变者,又有此升彼落者,更有仅得一瞬光华,便重归于空无者。
不管下界天地如何变幻生灭,这片星空始终高悬。
苏长宁只觉心神都沉浸在了一种清净玄妙的境界之中,天道法则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即得。
就在飘飘欲仙,正要伸出手去之时,心神之上突地一阵冷意袭来,令她蓦地自那如梦似幻般的境界中清醒了过来。待想明其中关窍所在,苏长宁不由心中暗道侥幸。要不是她被那道由寂灭决所化的冷意及时警醒,未曾沉湎幻境其中,只怕现在神识已被星辰所同化,为星辰图所吞噬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了。
按下杂念,苏长宁继续观想那片亘古星空。
渐渐地,漫天星光之中,仿佛凝聚出了一道人形。只见一道素白身影,包裹在星光之中凌虚缓步而来,气机渊沉,其息如春。缓缓自熠熠光辉中显露而出的熟悉容颜,竟令苏长宁心中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她便是她,她即是我。
但是下一刻,慧剑起自心海之间,她又将这般念头自脑海挥去,顿时那如星中仙人般的身影明灭了数下后,就自消失。
观想之中所见,亦真亦幻,若是全然为之所摄,心神失守,即便没有星辰图上的关窍,也难逃走火入魔之局。
虽观想比之行功,似乎不涉实体,但其中危险亦是处处,不下于行功修炼。须得修士自家灵台清明,时刻把握自身,才有可能明悟其中之义。
慢慢地,这片星空在苏长宁的识海中生发衍化,仿佛幻成了一片宇宙。而在这片星海宇宙中,每一颗星的轨迹背后,都有一股浩荡苍茫之气操控,所以它们才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不移。看似高高在上的星辰,也不过是这股气息之下随之而动的棋子罢了。
这便是天道法则!
……
君宛烟盘膝而坐,不停按照先前老祖所授炼神诀的法门运转着体内灵气,可不知为何,灵气运行越快,心中却越加烦乱。
突然,只听“吱”地一声响,原本趴在她膝头睡觉的毛团不知为何竟撒开四足,远远地跑了开去,君宛烟收束功法,想要去追,脑中却一阵晕眩袭来,险些未曾稳住身形。
她这是怎么了……
“爷爷。”君宛烟扶着一旁石几稳住身形,脸上写满茫然,喃喃自双唇间吐出的二字后,蓦地又清醒过来。
她刚才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对此时的君宛烟来说,竟是全无记忆。
而前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在她脑中也是一片模糊,在她赶往虚空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为何会被困在执法堂中?
她……她想要离开门派?
众多念头此起彼伏,一时间令君宛烟心神大乱,伸手扫落石几上的数个玉瓶,一阵碎响过后,她方才觉得心头稍平。
……
在觉察到星辰轨迹后天道法则的存在后,苏长宁试探性地分出一段神识,向那无形无迹之处接近而去。
甫一触及那处虚空,她便觉心神之间都为之一震,眼前浮现而出的,先是混沌未分,一派溟滓鸿蒙,而后方有星辰判生,再化日月,最后有识之物亦生于其间。正是一处界域开天辟地之景!
曾为一界之主,以天玑宫临下的苏长宁,却也是第一回 如此切近地感受到所谓天道法则的存在。
若是按照亘古战场中那位自称彼方“天道”之人所言,那她对于天玑界而言,则应是界主身份,有开辟界域之功,却并非在随着界域生成而在其中自然演化而出的天道。是以她从前对于“道”法则的感知,只是朦朦胧胧,仿佛玄之又玄,不如此时一般分明。
等接触天道法则对神魂之上的冲击渐渐平稳下来,苏长宁又试着向法则之上探去。或许是因为存想玄元星辰图的缘故,这一次法则没有排斥,而是将她的这缕神识接纳了进去。
顿时,苏长宁只觉得一种奇妙而强大的力量刹那间充填进了神魂之中,这力量虽然浩荡,却并不霸道,而是柔和地渗透进她的每一根脉络中,润物无声。数息过去,她的神魂便已习惯了这股力量,再松开对神识的控制,向外界探去,便觉世界虽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