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邱先生如何保证自己衣服的品质和时尚度,如何谄媚恭维应书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甚至妥协到愿意给他出场费,他都没兴趣。最终,邱先生万分沮丧,打道回府。
“算了,男装部分只能由我亲自出马了。”邱先生对着骆姐和沐溪隐怅怅叹气。
骆姐笑了,尽量婉转地给他建议:“你穿的话,效果会不会不够好?还有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更合适的男模特。”
“大姐,您直接说我的模样可能撑不起我的衣服,我能接受。”
“看你说的,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骆姐笑得更谨慎了,顺便打量一下邱先生的长发和身材,心想他竟然说“可能”?还真是乐观的男人。
他们说话的时候,沐溪隐往应书澄的座位看去,她知道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给他一座金山他都不会去的。
这天咖啡馆打烊后,沐溪隐和应书澄一起去跑了两圈。跑完步,沐溪隐主动对他说起自己老家的事。
“我们老家除了小番薯,笋和蘑菇都很好吃。春笋炒菜、冬笋炖汤都很鲜美。那边有一大片竹林,夏天去乘凉很舒服。我外婆还在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在院子里种菜,常常摘下辣椒和薄荷直接做菜,她还会酿青梅酒。在我们老家五月份青梅成熟了,远远望过去看不见,因为和叶子是同一种颜色,得爬上梯子靠近,将叶子一片片移开才看得清楚。”
“我们那边还有一个寺庙,人少很安静,周末我去那边,坐在大殿外的石阶上写作业。有时候写了一半听到诵经声,脑子里的疲倦就一扫而光了。”
她说到这里暂停了,问他:“那个,你睡着了吗?”
“没有。”他垂下眼眸看她,“我在听你说话。”
“哦。”她略有些尴尬,其实自己说来说去都是老家的一些东西,但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人和人之间不相熟到一个程度是不会轻易说心事的。
不过,就这样和他慢慢地说些话感觉也不错。
夜风拂面,刚跑完步的缘故,不觉得凉,反而很舒适。
“对了,那本手绘本。”她想起来了,“我喜欢结尾那段话。如果你爱的人走了,即便是一想起来就很难过,还是要用每一天去深刻地想念他。记住他给予你的爱。慢慢地,想念的时候眼泪越来越少,曾经的幸福感又能真实地感受到了。”
“你看得很认真。”他说,“那是讲给孩子的道理。”
“是吗?我倒觉得大人也可以看。”她一边低语一边望着静谧的街道,忽然看见对面玉兰树上缀着一串迷你的小灯珠,看着像是结了果实,可爱又可喜。
城市的夜晚总是有光的,供给夜归人。
邱先生借的场地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一楼的摊位,知道事实的骆姐非常失望,她一直以为会在一个宽敞舒适的商场里,心里埋怨邱先生之前支支吾吾,不说清楚。
邱先生为自己没有事先告知清楚而道歉,一个劲说委屈两位了。
一共有三排衣架,纷纷挂上了他自己设计的衣服。
邱先生给沐溪隐安排的是一条立体剪裁的拼色连衣裙,外搭一件短的西装外套,给骆姐安排的是一件简约风的堆领毛衣和一条直筒羊毛长裤,想突显她知性的一面。
她们两个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站了半个钟头,结果连停下脚步看一眼的人都没有。穿着中式茶袍,系着长辫子的邱先生则一直在门口招揽客人。他很诚恳地邀请几个年轻女生走进来看看,价格可谈,但她们急着躲开他,面露恐惧。
骆姐消极工作,趁邱先生不注意,对沐溪隐耳语:“我觉得自己上当了,他肯定是故意没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卖衣服,看来你那个小帅哥不来是对的,太有判断力。”
沐溪隐知道她说的是应书澄,也觉得他够明智。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骆姐已经是半个身子倚在墙上,目光如剑般得盯着邱先生的后脑勺。
邱先生低头坐着,不再说话。
又过了二十分钟,骆姐实在挨不住了,用手拍了拍邱的肩膀,直言:“结束吧。”
邱先生转过头,两眼肿得和灯泡一样,哽咽地喊出“大姐”两字。
“知道你难受,但难受也没用,你不是做这一行的料。”
邱先生沮丧地收摊,打电话喊店主回来。店主跨进店门,看见大大小小六个箱子又重新封好了,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邱先生拜托他先照看一下自己的箱子,自己过一会儿来取。
邱先生还算是有道义的,请两位女模特到三楼的餐厅吃油条和豆浆。
骆姐已经快饿晕了,不顾风范地大啃油条,等吃得差不多了,便以长辈的姿态点醒他:“奶杂,设计天马行空,剪裁凌乱,十件里面只有一件过得去。我看你先去买两本时尚杂志研究一下大众的喜好吧,别放不下架子,你没到曲高和寡的程度,不许闭门造车。”
邱先生硬着头皮为自己的风格辩解了几句。
“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