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积怨越来越深,已经做好随时被炒的准备。我现在更年期,晚上睡不着,脾气暴躁,看谁都不顺眼,路上买东西多算我一块钱我就要吵个没完,根本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你让我这样一个烂女人养孩子?你就不怕他被我虐待?”
“骆姐,你别激动,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骆姐还想继续自我贬损,沐溪隐却打断了她,拉过她的手臂往前走,先看看风景再说。
走了一段路,骆姐轻轻挣脱开沐溪隐的手,说了句谢谢。
沐溪隐善解人意,和骆姐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跟着她走在沿江步行道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骆姐忽然问身后的人。
沐溪隐知道骆姐在问什么,实话实说:“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管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纠结了。”
骆姐不语。
“你现在衣食无忧,还有自己的房子,但你还是不开心,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追求的东西并不是你最想要的?”沐溪隐想了想说,“要不要将孩子接回来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我不能提供任何建议。我只是想说,他是你生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和你最亲近的人了。”
“无所谓。”骆姐蹦出三个字,停下脚步,脚后跟固定住,脚尖转了转,“小沐,你太单纯,也许你将我想成一个不错的人。其实我做过很多没有道德的事,我抢过别人的男朋友,我为了钱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交往过,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偷拿班级里的水彩笔。”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也不信你是一个很烂的人,你没必要将自己贬到一文不值。”
两人不再交流,迎着扑面而来的江风,只管走路。
应书澄开车来接沐溪隐的时候,看见她正站在江边的步行道上,双臂抱胸,风源源不断地吹过来,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等看见应书澄的车,沐溪隐小跑过去。
就在半个小时前,骆姐接了一通电话,沉默不到半分钟就大声开骂,骂声几乎连江对岸的人都听见了。等挂下电话,骆姐压抑住怒气,苍白着脸说自己得立刻赶回公司一趟,一个企划书上的数字出错了,还不清楚是谁的错。
沐溪隐听了立刻让她开车回去,说自己会找朋友来接。
等钻进应书澄的车,沐溪隐对他说了个大概,说完因为疲惫就打盹起来。
半小时后,沐溪隐坐在应书澄公寓的沙发上,等他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番茄鸡蛋面给她,很美味地吃起来。吃了一大半,沐溪隐饱了,又泛起困意,应书澄拿毛毯帮她盖好,好让她睡一会儿。
他刚要起身离开,手被她霸道地抓住了。他低头一看,她竟然握着他的两根手指,和孩子一样。他只好坐下,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无所事事地看她。
他很快听见她轻轻的呢喃,她似乎在说“不要打我”之类的话,应该是做了噩梦。他想起曾经有一个病患,他说自己做噩梦时希望母亲过来吻他一下。于是,他竟然低下头,去亲了她一下。
亲完后,他忽然思考起来,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他想亲她,是男人本能的反应。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轻微地侧了侧头,睡得沉了一些。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已暗,沐溪隐想起什么,立刻爬起来,却听见应书澄走过来说:“继续睡,我已经帮你打电话请假了。”
“你打电话给咖啡馆了?”
“嗯,你受寒了,我煮了姜水,过会儿喝下。”应书澄说。
没想到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沐溪隐放下心来,身体慢慢往后仰。
应书澄走去厨房,熄了火,将热的姜汤盛在碗里,等少许地凉了,拿过去喂沐溪隐喝,同时探一探她的额头和呼吸。
“你想吃点什么?”他问。
她脑海浮现出了一串葡萄。
“我想吃葡萄。”
“我去买。”
“不用了,你在这里陪我就好。”
“去一去就回,很快。”他慢慢分开她的手指,无奈说,“你又不是孩子了。”
他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你很会照顾人,你好完美。”
他一怔,撇过“她熟睡时亲了她好几次”的画面,淡淡说:“一般而已。”
见他又“害羞”了,她忍不住笑了,将毛毯拉了拉,完全裹住自己。整个人病怏怏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原来被人照顾是这样的感觉,就这样裹着暖暖的毛毯,懒懒地等吃等喝,还可以提出任性的小要求。
等手机发出声音,她随手拿过,一看竟然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她断断续续地和妈妈聊了一会儿,妈妈的结束语还是那句老话:人在外照顾好自己,交友谨慎,不要被占便宜。
说起来,她还没有告诉妈妈自己正在展开一段恋情,怕吓着妈妈。她觉得在妈妈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永远不会谈恋爱的呆瓜。
等时机再成熟一些告诉她吧,她琢磨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