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喜欢他?”
习惯?伊妍愣神,她想或许是吧,习惯成自然,喜欢一个人久了仿佛就会变成本性,有时会辨不清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惯性使然。但是她想,从小到大,父母老师们都是这样教导她的,坏习惯需要改正,而喜欢他这件事,即使是个习惯,那也不是坏的。
——
一中的节奏很紧张,这种紧张从上下课的铃声中可见一般。上课的铃声是急促的三声响铃,而下课铃声则是悠扬绵长的钢琴曲,拖拖拉拉能弹奏个一分钟,老师们就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拖堂。
下课的钢琴曲响起的那刻,元熹习惯性地偏头往后看去,言弋正盯着黑板上数学老师画的指数函数图像看,在全班都在蠢蠢欲动的时候,只有他还专注认真。
“又在偷看。”边上陆雯说了句。
元熹红了脸,立刻扭回头。
陆雯凑近她,悄声怂恿道:“熹熹,要不你就去告白吧。”
“啊?”元熹摆手,“不行的不行的。”
“为什么?又没事。”
元熹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太好了。”
陆雯不太明白她的这种心理,因为一个人的优秀而喜欢上他,却又因为他的优秀而自卑止步,这种矛盾的想法弄得她有些糊涂。
“搞不懂搞不懂。”陆雯摇摇头。
元熹没再说话,事实上她也搞不懂。
言弋的入学成绩是班上第一,在开学初自然而然地被班主任选为班长,他待人处事温润平和,班上的同学和他相处得都很好,对他担任班长这一要职并无异议。而元熹并未担任任何职务,在班上就是平民,两人既没有班级事务上的交集,学习上更是无甚交流,两人说到底就是同一个教室里的普通同学罢了。因此当言弋在课间时找上元熹时,她是十分惊讶的。
彼时元熹正拿着水杯从教室外装了水回来,刚到教室门口就被言弋喊住了。
“元熹同学。”
元熹顿住脚步,看着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言弋的目光直直地盯在她身上,元熹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在喊她,心底旋即有些喜悦掺着紧张:“有事吗?”
言弋微微点头,思索了下开口问道:“学校广播站在招人,我这有报名表,你想要吗?”
“啊?”伊妍没料到他找她是说这件事,微微一愣。
广播站招人的事她是知道的,前阵子广播站的前辈来班上宣传过,她其实有这个意愿,但是如果去了广播站,每天中午傍晚放学后就必须第一时间去播广播,回家时间必然被耽误。她和母亲提了提,母亲就以‘耽误吃饭’为由否决了她的提议,她有些遗憾却也没多坚持。
言弋看她神色犹豫不决,缓和道:“我是觉得你的声音很适合播音,但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
“我愿意。”伊妍突然开口说道,见他表情略微诧异,咳了声解释道,“我本来就打算等下找你拿报名表的。”
言弋笑了下:“好,那我把报名表给你。”
元熹点点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会听学校广播吗?”
言弋一愣,随即答道:“听的。”
就这样,元熹报名了校广播站,每天放学回家的时间生生被推迟了半小时,饭点也相应的推迟了,为此她被母亲一顿痛骂,纵使如此,她却甘之如饴。
元熹去广播站的第一天,站长为了让她尽快适应,早前一天就让她自行选了作品次日进行播读,因此那天她早有准备。
坐在播音室内,对着话筒,元熹看着手中的本子,想着此刻可能正听着广播的那个人,微微启唇:
《我想做水藻,攀缘的水藻》,安赫尔·冈萨雷斯
我想做水藻,攀缘的水藻,
绕在你的小腿最柔软的地方。
我想做微风对着你的面颊呼吸,
我想做你足印下细微的沙砾。
我想做海水,咸咸的海水,
你□□着从中跑过奔向岸边。
我想做太阳,在背阴处切出
你初浴后简洁纯净的侧影。
我想做所有的,不定的,
围绕着你的:风景,光,大气,
海鸥,天空,船,帆,风……
我想做那只被你拿起贴近耳边的海螺,
让我的感情,怯怯的,
混进大海的轰鸣。
第6章 第六话
医院近来的病人随着气温与日俱增,门诊部和住院部都忙得很,每天都有挂不到号的病人,奚原一连加班了一周,门诊住院连轴转,跟个陀螺似的。晚上回到公寓时已近九点,奚沫发来微信问他这周会不会回家,奚原想了下回她可能没时间。她发了个叹气的表情,他本以为自家妹妹是在心疼他上班太累,没想到她接下来发了句:伊妍大大好久没更新节目了。
奚原失笑,随即又想到了伊妍,他的病人。
上次她要了他的号码之后也没联系过他,不过他想,这是好事,身体好好的谁会想找医生?
今天下午住院部有个家属来闹,弄得院里上下鸡犬不宁,奚原帮着院长从中调和,竭力和家属斡旋,百般劝说之后总算是暂时消停了。下午这么一出再加上一整天高额的工作量,饶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
奚原摘了眼镜,阖上眼睑揉了揉。
奚沫这时又发来消息说伊妍自上周发了个节目后就消失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问他上周的节目他听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