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欲念,境界实力也会倒退。属于慢性自杀。
晏无咎想到焚莲,露出一点同情惋惜来。
当然,在他那张轻佻傲慢的脸上,就只能看出来心灰意懒似得的嘲弄无趣。
想起夜里那个傻乎乎的圣僧,晏无咎的神情难以察觉地露出些许柔和。
“啧,你是去解毒呢,找罪魁祸首算账呢?可别是被小姐姐们抓去当鼎炉,我可是要生气的。”
说完,他却一怔,那秃驴做不做鼎炉与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想起夜里那双专注宁静的双眸,他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听信,那样合心合意,若是成了别人的……眉宇便有些隐隐的烦躁不耐。
尤其是,这妖僧对着他眼睛长在天上,却在旁人面前屈从,就像他晏无咎屈从了似得难以忍受。
他敲敲这纸页,眉宇微敛,轻佻矜傲:“在我面前这么狂妄,说什么不能改命便要亲手杀我,你若是自己沦落至此,我就……”
就什么呢?
晏无咎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他眉目轻佻流转:“我就摆个摊子,替你画春宫图,写艳情话本,还要叫说书的讲个三百场。让你丢脸丢到青史留名。”
他合了资料走出去。
当天下午,季家果然派了车马来接晏夫人。晏无咎表兄带着手底下最好的镖局,亲自来护送的。一同运走的,还有季家这一季度用来上供的御用之物。
第二日早,焚莲果然不辞而别。
六扇门的人本想亲自与焚莲面谈,等解决完冉家和红叶的事情,焚莲已经杳无踪迹。
不多时,却听到封门义庄那里出现了疑似焚莲的人。
六扇门顿时决定,连夜离开清苑县。
与此同时,冉小姐的事情到底不光彩,冉家决定停灵,将棺材运往乡下低调安葬。
冉珩当初之所以不同意外人验尸,其中一则是他已经请了家中可靠的婆子验过了。知道冉小姐已非完璧,这才是他一开始那么迁怒晏无咎的原因之所在。
还有一则,时人对未出阁而殇的少女,极为苛刻,尤其是卷入这样的事件而横死的,是不允许葬入祖坟,享受香火供奉的。
这也是冉珩为什么在灵堂发誓,要为妹妹冥婚的原因。
只有冥婚,才可以想法子为她过继一个假子,叫她名下不至于断绝香火。
后来,知晓是张俊所为后。张俊在冉珩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果然,张俊前脚被判了流徙,后脚还没走多远就落水着凉病死了。死后尸体被草草扔到乱葬岗,等张母知晓寻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被野狗咬烂的破衣服。
不久,冉家低调的办了一场冥婚。
巧合的是,经办的地方正是丧葬盛行的封门。
最后一道程序,亲眷与其话别。
冉珩握着妹妹的手,眼眶又有泪出来,直至盖棺合葬入殓的时候,尸体不小心颠簸了一下,一只黑猫从灵堂里闪电一样跑出去,叫众人一阵惊吓。
“都小心些。”幸好冉珩接住了遗体,这才不至于酿出大乱子。
他重新将妹妹放好,尸体的眼睛却不知何时大大睁开了,他沉痛地闭了闭,却还是闭不上。
主持仪式的老婆婆念念有词,说逝者是有执念没有消解。
冉珩皱着眉,仔细看了看,发现妹妹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
他抱住那只已经出现尸斑的手,一面说着安抚的话,一面问她有何心愿未了。
尸体当然不会开口说话,却是手指一松懈,冉珩小心地拿出来一角纸张。
他眉宇紧皱,缓缓展开,看到上面一个大大的“晏”字,还有细笔写得半句哀怨之词。
心中突然一跳,想起那人路径他身边,矜傲华美的眉目似笑非笑:“你叫冉珩?我记住了。”
他一手紧紧攥住纸团,一手放在妹妹的眼帘:“我知道了。哥哥……知晓你的心意。”
那眼睛这次合上了。
可是,知晓心意,然后呢?
冉珩心乱不已,他不可能明知晏清都无辜,却还叫他为妹妹陪葬。
他也不觉得,妹妹是这样心狠的人,仅仅因为恋慕,就因爱生恨,要害死喜欢的人。
冉珩素来果决狠厉,这次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叫他下定决心怎么做的梦。
于此同时,诸葛霄也做了一个梦。一个绮丽邪异的梦。
梦里有打湿的红绸,有在他指下隐忍狠厉的青年,有含糊的谩骂和暧昧的水流声。
甚至,鼻息弥漫的酒香和槐花的蜜香都一清二楚。
唯一不真实的是,被他蒙上眼睛,欺负得崩溃饮泣的人,是那个眉目矜傲嚣张的晏清都。
诸葛霄手指盖着眼睛,呼吸急促紊乱,浑身是汗,唯有耳朵却通红。
整个人绷紧,唇角紧抿,竟是少见得不知所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