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贺兰凛说:“崔家的人,是一群疯子。还好,我的阿瑾不是。他是贺兰家的人,他流着贺兰家的血。我绝不允许,他被崔家的血脉污染。阿凛,你要帮我。”
那时候,即便是睡着,小小的脸上都挂着纯真甜暖笑容的小崔瑾,有一种让人愿意付出一切保护他的力量。显得镇定冷静的贺兰冶,更像是快要疯了。
直到十年后,崔瑾长大了,这一点也好像没有改变。
可是,贺兰凛却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像贺兰家的人。也不像,崔家的人。
贺兰凛觉得,崔瑾好像从来都没有长大过。又好像,从始至终都不像个孩子。
就像,不知何时开始,他那种奇异神秘的说话语调。
“小舅舅,无咎是阿瑾的朋友。请你,对他好一点。”
贺兰凛看着他那双清亮灵秀的眼眸,温声道:“晏清都这个人,野心勃勃,危险至极。他未必当你是朋友。”
崔瑾眉睫微抬,眼眸睁大几分,眼中的笑容纯粹又温暖,仿佛倒映一切人心,却又稚气无忧:“那,阿瑾就自己对他好。”
贺兰凛定定地看着他,似是拿他没办法一样淡淡一笑,拍拍他的肩:“跟我一起,去看看姐姐。只要是龙鳞卫的人,就是我的人。若是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在龙鳞卫,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自然也包括他。”
“谢谢舅舅,”崔瑾笑了下,“我们去看母亲。”
……
晏无咎跟着龙鳞卫的人走出正院,向着跟来时不同的路径走去。
那人与他并肩而行,目视前方,板着很少有表情的脸,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着:“平日里若不是休息,所有人统一住在这里。分不同的班、队,同队一起行动,一起回来。不得私自随意走动,至少要两个人一起,不能单独一人。执行任务的时候,须得听命令,不能私自行动。”
晏无咎一直听着,少见得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这时候问道:“若是遇见突发情况呢?”
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转回头看向前方:“须得向队长报备,来不及的须得有同队至少两人作证。”
“若是,很大的情况,这些人都死了,没有人证了。也根本来不及呢?”
男人这次止了脚步,看向一脸温软无害笑容的晏无咎。
男人的眼神微微有些冷硬,随即依旧用一板一眼的声音说:“若是全员覆灭,剩下的那个人就是队长。见机行事,活着回来。但是,事后会被隔离严查。”
晏无咎眉眼萦绕着一丝好奇,笑容如半融的蜜糖一般清甜灿烂。听到他的话,略略挑眉,仿佛了然。
男人眼神依旧冷意,喉结微动,眨了一下,他声音终于第一次有了感情:“你做得每一件事,龙鳞卫都会知道。即便龙鳞卫不知道,指挥使大人也会有办法知道。所以,危险愚蠢不该做的事情,连念头都不要动。”
晏无咎笑着,像个出来体验生活的被娇惯的天真少爷,不知太阳底下的黑暗和普通人的疾苦:“多谢大哥。无咎记下了。”
“别叫我大哥,龙鳞卫不得称兄道弟,只有代号。”
晏无咎笑容不减,只是越发好奇一般弯了弯,看着他:“那,你叫什么?”
入夏了,天气很热,他们走在水榭长廊上,男人喉结又动了一下,别开眼看向湖对面,只看到水面上盛开的花。
他略皱着一点眉,好像被晒融了那张万年伴着的没有表情的脸:“木枫。”
晏无咎唇角翘起:“《蜀本草》云枫脂,入地千年化为虎魄。谭景升《化书》又云,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无情而之有情也。好名字。”
叫木枫的男人皱紧了眉头,喉咙又动了一下,垂下的手指蜷曲动了动:“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贺兰大人取得名字。谭景升是谁?”
晏无咎温和地笑笑:“唐末的一个方士。不提也罢。木枫大人继续。”
男人的额上有些汗意,更加伴着脸目视前方,说着龙鳞卫的其他事项。
身边却再也没有质疑的声音,他说着说着,便要侧首看一眼,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还在旁边。
走出湖面长桥,晏无咎不解问道:“木枫大人为什么一直回头看?这里有什么事吗?”
木枫略略皱着眉,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一般,但这个人显然是个沉稳冷静的人。
很快眉宇展开,板着脸不看晏无咎:“不该你知道。”
晏无咎笑了一下:“那,我能知道我分到什么组吗?”
“需要看你的水平能力,先磨合一下,在我请示过大人之前,暂且跟我一组。”说起熟练的事项,木枫恢复往常,看向晏无咎:“在龙鳞卫,没有姓名,要给自己取个代号。想好了告诉我。”
“就叫无咎好了。”
木枫没有异议,看向周遭,严肃认真地说道:“没有事情做的,都放下手头的东西过来,认一下新人。”
很快,行动有素地走出来一排人,各个穿着跟木枫类似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