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
考虑晚餐是吃剩饭还是煮面条,她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外面站着包曼盈,短发短夹克,胸前的佛牌惹眼,看着精明干练。像是笃定屋里有人,她加重了敲门的力气,大喊:“开门!快点开门!”
闻萤撤离猫眼,愣怔片晌,隔着门问:“我们家……不是交过房租了吗?”
包曼盈说:“垃圾收集、清运,还有卫生管理,哪样不要钱?你们家都欠着!你妈说你在家,让你给钱。”
小街的握手楼林立,到处是黑积水和臭垃圾,梅雨季晾衣杆的衣服永远干不了。
居然好意思说卫生管理?
可包曼盈这话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闻萤只得乖乖开门,惴惴不安地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外面响晴薄日大太阳天,包曼盈擦去脑门的汗,进屋后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
赵姝萍那边嘈杂一片,女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大概在和人聊天,她有些不耐烦地问:“干嘛?”
“妈妈,包曼盈来收垃圾卫生费,说跟你打过招呼了。”
“……哦,这个啊,小十几块的事,先用你的垫一下。”
闻萤撇撇嘴,还“小”十几块,这话肯定是说给旁边人听的。她“哦”一声正要挂线,听赵姝萍又补一句:“别的不能给啊!”
“还有别的?”
“他们电表一天不换,别指望我补齐电费!”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
闻萤傻眼。
赵姝萍前几个月的确为了电费和包家扯皮。
小街的电费比普通小区贵一些,夏天开空调,一个月下来有些吃不消。
赵姝萍起先怀疑是空调太破旧了耗电,后来把问题归到电表,声称比楼下跳得快,一定要换。
那一年智能电表还未大规模安装,包家说会向供电局反映,然而电工迟迟没有上门。
赵姝萍笑了,说小街这一带偷.电严重,不少人直接从电缆线上破口,私搭私接,绕开电表,他们要是敢找供电局,只怕来个一锅端。这栋楼一到四层共用一块表,五楼单独用表,她觉得很不公平,天天催石磊找懂电的过来接线。
这事没多久就不了了之。
闻萤今天才知道,是因为赵姝萍每次交电费都以此为借口,少给一些。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我妈说了,你们电费不补,晚上就搬走。”包曼盈把账本一搁,摸出根烟,点燃了吸一口,两条腿悠然翘上茶几,“还有六个多钟头,你们要不要再谈下?谈不妥也没事,我会叫人帮你们搬。”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再给电话打我妈!”
闻萤没料到事态急转直下,小脸煞白,语序错乱。
她站到窗户边,手心渗出的冷汗湿滑,不停换手握手机,把汗揩在裤子上。
遗憾赵姝萍再没接起。
闻萤心跳大乱,转着眼珠子拼命想该怎么办,想出辙前一遍遍徒劳地拨打无人接听的电话。
“怎么不找林谨承?”包曼盈喝着水,轻佻地笑了,“他现在不是罩你吗?你们是不是上过床了?他那么有钱,多少付你一点吧?按月还是按日啊?”
故意嚼重倒数第二个字,听得闻萤脑袋嗡地一响。
她转过身,瞪着包曼盈嬉皮笑脸的样子,慢慢沉下脸。
——把我当什么了?
——被包.养的女学生?
心里无数次涌起朝她砸手机的冲动,可理智更快地告诉闻萤,这么做不过意气用事。
再说包曼盈这种人,根本不怵来硬的。
“不好意思,我尽快找钱给你。”
竭力保持镇定的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闻萤懒得掩饰了,一心只想把这个罗刹女赶紧送走。
说到底赵姝萍欠钱这事,是实打实的。
闻萤进进出出,翻箱倒箧搜了半个多小时,东拼西凑还差七十。
“林谨承真是有意思,还叫我别动你,他可能不知道,小街这地方我想动谁就动谁。”包曼盈玩了会手机游戏,无聊得吹起风扇,同闻萤扯闲篇,“当然了,他的面子我会给。不过面子这东西是相互的,就说你妈,她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是她洗坏我们家的衣服,非说没有,说把衣服拿给你之前仔细检查过了,没坏。这不是逼着我只能找你算账喽?”
听她提起这事,闻萤不禁来气。
那天是包曼盈上门收租的日子,赵姝萍在店里走不开,就让闻萤把衣服带回去,再找她要洗衣单。
不想酿成灾难。
那段时间她提心吊胆,邻近的车站不敢去,翻山越岭地天天踩点进教室。
赵姝萍后来辩解,说那个洗坏的洞眼她处理得很好,自以为能瞒过去,哪晓得还是被包家发现了。
那件皮衣几千块,她赔不起。
离奇的是赵姝萍最终解决了,包家就此作罢,不知道她使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