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银色的光芒透过层层枝叶，落在无月洞前。无月洞前三尺外，月光如水，无月洞内，黑暗如潮。

梁进伟将额前最后的一滴汗擦干后，将无月洞内那些木剑归放整齐后，便打算离开。

每一个傍晚，他都是这样离开的，乘着月光，从黑暗中走出，沐浴月光后又再次踏入黑暗。

距无月洞一里外的树林外，千流真人隐没在黑暗中，看着月光下微笑的风笑真人，道：“他进步很大，现在已经快到上层了。”

风笑真人抬起头，望向头顶的那一片星空，微叹一声，道：“如果再早十年，也许我就会亲自教他了。”

千流真人没有立马接话，也跟着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那片繁星，低声道：“你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等着你去完成，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

风笑真人点点头，道：“是啊，还有更伟大的理想等着我去实现……”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觉得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千流真人淡淡地道：“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你想做，我支持你便是了，是非对错，留给后世评说就好了，想那多做什么，反正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一个旷世伟人，不是吗？”

千流真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市井小民，而不是当今世上三大正道领袖之一。

风笑真人的脸上微笑依旧，似乎已经习惯了千流真人的回答，或许，这也是他内心所想吧。

他选择了与这个世界对抗的道路，那么他已经做好了遗臭万年的准备，已经修炼到仙隐境的无上强者，似乎也不需要世间的名誉束缚了吧。

他低下脑袋，面色一正，道：“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弃这些虚名，背负着它们，太累了，是时候放下他们了。”

千流真人叹息一声，道：“人间浮名太重，世人总觉得我们高高在上，却没人能理会我们高处不胜寒的痛苦。”

风笑真人看了他一眼，道：“是啊，太重了。”

天上星河灿烂，有数颗星辰暗淡无光，最终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湮灭于无尽的星海里。

千流真人收回目光，面色平静，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就别考虑那么多了，如果你想收手，那就现在收手吧。”

风笑真人目光闪过一丝奇异光彩，顿了一下，道：“我已经决定要去做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理由收手呢？既然决定了要改变这个世界，那么我就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千流真人颔首点头，道：“那你还说什么呢？去做就好了！”

风笑真人忽然一声轻叹，眼神复习地看着千流真人，道：“如果不是十三年前的那一件事，你现在会不会无条件的支持我呢？”

千流真人一愣，星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他迟疑了下，道：“也许不会！”

风笑真人微微一笑，道：“也许？如何个也许法？”

千流真人后退一步，将自己完全淹没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如果当初你没有帮我，我现在为什么要帮你呢？”

千流真人又道：“但是，我还是会想办法打败你的。”

风笑真人一愣，随即又笑道：“你和我大大小小，也打过了几十场了，几时你能接得住我十招呢？”

千流真人没有说话，身形淹没于黑暗之中，和这静谧的夜晚几乎融为一体，忽然，一道清风拂来，将风笑真人白色发须吹动！

“铿！”

一阵金属交鸣之声回荡在这黑色而寂寞的夜。

月光下，风笑真人笑着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轻轻地将食指和中指夹住的那柄剑锋放下。

“你的纯阳指好像又精进了不少，现在都可以空手接我的剑锋了，可惜了我这把寒锋，被你两指夹废了。”

千流真人走出黑暗，出现在月光之下，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下把银色长剑，剑刃锋利，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闪闪寒光，如果不是剑尖那处的指印，也许这把剑看上去就是凡间珍品了。

风笑真人背起手，道：“心疼了吗？”

千流真人摇摇头，道：“凡间的珍品，在我们的手上，大概跟一堆废铁没什么区别吧？”

风笑真人道：“是的，不过你又败了一次。”

千流真人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对，我又败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风笑真人，似乎准备要走，他对风笑真人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风笑真人看了他一眼，道：“没事了，你去吧！”

“以后你会让这小子也加入影吗？”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会吧。”

……

梁进伟走过回清澜宫那一片树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跟寂静，仿佛此夜就此变得沉默不语。

忽然，一道黑影从天空掠过，落在了梁进伟的身前，将他吓了一大跳，连忙一个鹞子翻身，滚到一旁，将背后的铁剑抽了出来，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

“是我。”千流真人的声音淡淡地从黑暗中传来，那道黑影慢慢移动到斑斓的月光下，将他的面容照映出来。

那道黑影，赫然就是千流真人。

“原来是你啊，千流师父，吓我一跳。”梁进伟长舒一口气，将铁剑一收，插到后背上剑鞘里。

“除了我，谁还会在天黑之后出现在我的清澜宫？”黑夜中，梁进伟看不清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