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京城。繁华似锦。
昨夜春雨刚停,郊外小半山处已雾气蒸腾,枝叶扶苏,郁郁葱葱。绿叶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水意,与从缝隙处钻出的细碎阳光紧紧环绕,反射出一种奇异的光泽。
山中深处翠鸟莺鸣,冲破雾气屏障直直冲上天空,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回音。
雨后的空气清新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山中湿泥裹着腐烂的枯枝败叶,往下一踩便是深深的印记。
姚九歌松开枝干,从某一棵大树下轻轻跃下。她看着四周廖外热闹的景象,苍白的面庞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放松。她从迢迢千里的无还而来,跨过了浔河,穿过了经济重镇,躲过了一批又一批心怀不轨的所谓江湖侠义之士,带着满身的伤逃到了小半山上。
她重重咳了几声,胸口处泛着阵痛,喉咙处一股腥红的热意隐隐便要喷出。她顿了顿身子,用力握紧手心,生生将那股血腥咽了回去。
小半山地势复杂,姚九歌兜兜转转了好几日这才从茂密的树林中看见了不远处京城的模样。那京城四四方方,城镇紧密,人潮拥挤。看着极其祥和的模样。不像他们无还,繁华如同空相,外界的稍微一点震动便能让他们支离破碎。
她看着远处的京城有些出神,思想却随着风飘到了远方。若是此时无还安好,这季节,她应该是同自己的师父四处游访吧。只可惜如今四季变化,春日还是那个春日。而无还,却再也不是往日无还。
就连她自己,都变成了全天下齐齐讨伐的罪犯。往日一切,皆如梦境,稍一碰触,便是粉身碎骨。
姚九歌轻嘲了一声,重新振作了精神,沿着前几日自己探查出的小路,扶着路边突出的石头,小心的往下探了过去。她的指甲处满是黑色的泥泞,混着反复裂开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此时又因为过度使用力气而有些生疼。
她紧紧咬唇,看着远方的京城目光却渐渐坚毅起来。
“嘶”
大约是姚九歌过于急切的动作,那因为连续几日的雨而变得湿滑的地面在此时变得愈发的危险起来。她顺着小路快速往下滚,一身黑衣破破旧旧且撕裂开了好几个大口子。她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险险踩住一块石头,手紧紧抓住上头生长出的一棵野草。背上的伤口在此时忽然裂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眶也不由自主的蓄了些眼泪。
费了好大功夫才稳住身形的姚九歌重重喘了一口气,拽着那一根救命草将自己送到了平稳地面。
她的伤已愈发严重,再不治疗恐怕就要感染。姚九歌一抹额间虚汗,感觉到自己体力的严重消耗,有些心事重重的皱起了眉头。
此时晌午刚过,头顶温阳驱散了早晨山间的一丝冷气。有一两人就在此时还算宜人的温度中缓缓出现在姚九歌的视线处。
姚九歌愣了片刻,随后悄悄敛了气息,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身子却已经向一旁移动,藏在了一丛荆棘处。
“先生,前方便是京城了。”
说话的人一副随从模样,模样憨厚老实,对着正缓缓前进的那个白发老人模样很是恭敬。
那老人闻言微微点了头,一身布衣干净整洁,看着气质温和。姚九歌透过荆棘看了一会儿,觉得约莫是什么教书先生之类的。她对此人没有兴趣,正欲转身离开,那边便又传来了话语。
那随从抹了把汗,继续道:“先生,摄政王虽广告天下寻求文人名士教导小皇帝,但或许只是做个样子,谁会放心让一代国君由山野粗夫教导?若是先生言语不当得罪了摄政王,到时候可是会丧命的啊!”
那老人前进的脚步并未停止,但行走的速度显然是缓慢了下来。神色间也有些犹豫。他又缓缓朝前走了几步,这才终于停下步数来,转过头看着那随从,皱了眉头有些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可老夫既然已到了这里,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若蒙摄政王赏识,老夫自然竭尽全力教导圣上。若不成,不过就是一命相抵。老夫年岁已大,倒也不怕拼一拼。”
“可是”
“没有可是,莫要再劝!”那老人似乎也生了气,瞪了随从一眼,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便又继续往前走。
姚九歌站起一半的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心中却突然有了主意。她轻笑了一声,那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时时悬着的心在此时终于放下了一些。她站直身子,看着还在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两人,突然轻扬眉,身形一闪,片刻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啊!!!你你你”
随从惊恐的伸出一根手指,看着姚九歌一副害怕的模样。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突然一把将那老人拉到自己身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姚九歌,恶狠狠道:“你想做什么!”
姚九歌又是一笑,用手挑出一抹长发绕在手心,模样看着很是天真无邪。但步子却还是在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此时一阵风过。姚九歌那一头白色长发被轻轻往右飘了飘。配着她格外妖异的面庞,终于让本就心里害怕的随从尖叫出声。
“妖妖女”
姚九歌挑高了眉头,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移到了随从面前,看着他惊恐到几乎要昏过去的模样,朝他友善的笑了笑,随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抓起老人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几眼。
还未等老人有所反应,姚九歌已经满意的伸手抚向老人那一头白发,如释重负道:“我与你的白发很像。”
她说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