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场的是“磕头认错”的小图片。
再往下,则是她诚挚的解释。
“我要打包回宿舍吃,要看电视。”
“这是,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对不起。”
结束时,居然还有廉颇负荆请罪的小图片。
可见,她有多抱歉。
沈淮年扬眉:“电视很好看?”
点头,点头,一个劲儿点头。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要计划?”
嗯嗯嗯,还是不停地点头。
时初抿抿唇,葱白指尖揪在一块儿。主要,她是觉得一个人在宿舍吃饭会自在很多。
鼓鼓腮帮子,又忍不住揣测,他会不会生气啊。
“电视剧真的比我好看?”
大脑想东想西,什么也没听进去,还是不管不顾地点头就对了,数秒后,倏地抬起头。
时初:“欸?”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看的,但,但是没有可比性啊,时初红了脸,有点慌了。
“行了,那我也打包回寝好了。”知道差不多要踩到线了,沈淮年选择适可而止,他眯了眯眼,半开玩笑道,“我下次,一定提前预约。”
俯身,轻哄,“行吗?”
他离地很近,声线慵懒低沉,带着刻意的撩拨。
抓地时初心脏一缩,拽着衣袖的小手无处安放,眼珠子也不知道该瞟向哪儿,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提到了最高处,慌乱、无措,霎时将她盘踞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地往后小退一步。
沈淮年再往下俯了俯身,视线与她交汇的那刻倏地勾了勾唇,笑意未减半分,同时还隐着善意,“嗯?”
却还是把时初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脸爆红,窒息了。
只能暂时妥协,点头,讷讷地,“好。”
“拉勾。”
“………”
时初盯着陡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小拇指,贝齿紧咬下唇。
她没有吱声,只听见自己大脑嗡嗡作响。
好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她眨眨眼,在不知名的情绪的控制下,缓慢地,极其小幅度地抬起手。
小拇指勾住,轻轻晃动几下。
大拇指指腹相触,盖章。
“骗人就是小狗。”沈淮年说。
…………
………
团团簇拥起来的浅色花朵点缀着被青春包围的校园。
和占地面积较大的草坪相比,它们零零碎碎,星星点点,给春日添了一抹别样韵味,像是在画龙点睛。
生长在被知识的海洋浸泡了的学府中,“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草木”,漂亮的花朵们紧紧挨着教学楼的墙角,在教室的窗台下,你争我抢谁也不让谁地“伸长了脖子”,就想要听听教室里的老师都在传授学生什么内容。
星期五下午的视频剪辑课程,是时初最喜欢的一门课。
在七教一楼的电脑教室,每节课都是电脑操作,学到的也都是挺实用的技术,最关键的是,这个课基本不会让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平时分只看上交视频的完成度,这可比其他不回答问题就扣分的课好太多了。
而且,上完课,就能等着过周末,多好。
时初提前十分钟完成了课上任务。
她扭头瞥向窗外,窗外的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挡住了挤破脑袋想要闯进来的阳光。
光线已经被染成了橘红,夕阳悄悄挂在枝头。
她倏地想起,小时候被所有人冤枉指责谩骂的那天,也是这样,说是橘红的天边,其实在她眼里,就是剥筋抽骨时带出来的淋漓鲜血,全是让她身陷噩梦的赤红色。
心脏被用力地刺了一下,时初猛地回过神,视线收回,再次聚焦在电脑屏幕上时,眸子里全是惊惑不定。
甚至,还有一点,悲伤。
时初下意识地弓起背,整个人缩起来,急急忙忙地去扯连衣帽,拽紧,再戴上。
扯啊扯啊,把小脸都遮住了才安心。
“时初?”
邻座的林安染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搁下鼠标,立即望过来,数秒后,语带关怀,“你没事吧?”
时初咬紧下唇,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
酸涩感似龙卷风般席卷鼻尖、眼眶。
脑袋里充斥着不堪入目的字眼,时初快要崩溃了。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只要想起过往,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能需要吃镇定药,她抱着脑袋狼狈地想着。
林安染牵过时初摁在脑袋上的手,掌心炙热的温度传来,像是递给时初的定心丸,“别胡思乱想。”
还是闷着声儿,时初胡乱点头。
好在,只是在崩溃的边缘试探,并没有真正跨过那条线。
在她注意力被讲台上的老师转移的时候,加上旁边有林安染和路瑶给予她力量,那扼住她喉咙险些让她窒息而亡的无形的手总算慢慢消失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