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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花朵偷听了一天的课,这会儿日薄西山,也精疲力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互相簇拥着准备入眠。
“时初。”
到最后,他还是叫她了。
嗓音沙哑低沉,透着点扣入心弦的心疼。
像在试着和襁褓里的婴儿交流。
渴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又很明白她很可能不会应他。
他猜到她在哭,可总不好像刺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逼问,沈淮年尽可能地不让她感到害怕,故意扯开话题,放柔声音,“困了的话回宿舍去睡,趴在这里容易感冒。”
他真的是有副上天赏吃饭的好嗓子,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听到熟悉的声音。
时初当即懵住,大脑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躲起来不让沈淮年看到自己是怎么狼狈的,只是,思维还跟不上行动。
在沈淮年第二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就像牵线木偶般顺着那声“时初”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微微往下,看向沈淮年。
刷子般的被沾湿了的眼睫轻轻耷着,眼眶红地和兔子眼睛似的,眼角还噙着泪花儿。
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可怜巴巴的。
沈淮年怔住。
心里咯噔一声,也跟着难受,难受极了。
慌乱在眼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舔舔唇,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是真的被欺负了吗?还是老师上课说她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望片刻,在时初快要接受不了这种注视想退缩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沈淮年突然伸出手。
动作快到令时初躲闪不及。
大拇指指腹轻轻在她泛红的眼梢刮过,刮走那抹湿润。
沈淮年声音更加低哑:“谁欺负你了吗?”
时初瑟缩着往后贴了贴。
埋着脸摇摇头。
触感似乎还停留在眼角处,像被烈焰烧过一样,让她瞬间忘却了呼吸,屏息到差点窒息。
察觉到沈淮年的手掌还贴在自己脸颊附近,时初抿抿唇,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别开脸。
沈淮年察觉到她的意图。
眉梢一动,识时务地收回手,“抱歉。”
也没有那么严重到需要道歉的地步……
时初情绪稳定不少后,对听到他的“抱歉”也感到如坐针毡,她咬咬唇,想说“不用”的。
只是当她闷着声儿准备说话时,沈淮年打断了她。
“抱歉,我应该用纸巾的。”沈淮年说。
时初:“………”
然后,他站起身,拿起搁在桌上的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抬手,替她擦泪。
非常耐心的,怕弄疼她似的,替她擦泪。
“我……我自己来。”细若蚊吟,伸手婉拒。
想要去把纸巾抢到自己手里,时初甚至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她脸红成什么样儿了,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热量在脖子处往上涌,像沸腾的热水,即将可以揭盖。
只是她才要碰到,就被沈淮年给躲过去了。
沈淮年解释:“你自己看不到,擦不干净。”
“我可以的。”时初羞恼地鼓起腮帮子,小小声地反驳。
她这会儿看起来已经恢复地和往常差不多了,能够勉强自如地提出反对意见了,沈淮年松了口气,“可以什么?”
“小花猫一只,你肯定擦不干净。”
纸巾拂过脸颊,摩擦生热。
时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哑口无言。
只能制造点小动作,躲开他的动作。
几次三番后,沈淮年缓缓地眯起了眼,舌尖顶了顶上颚“啧”了一声,随后,就伸出另一只手,擒住时初的下巴。
只听见脑海中“轰”地一声。
时初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整个人像炸开了似的。
除了呆呆的望着沈淮年,一时间忘记其他所有动作。
连最基本的挣脱也忘记了。
她屏息,似是被摁了暂停键。
呆呆木木的。
“谁欺负你了?”
沈淮年迂回地问。他知道自己多半听不到她的真话,但还是想扣点有用的信息。
果然,时初轻轻摇了摇头,否认,“没。”
“嗯?”他扬眉。
“………”时初抿紧唇,缄默不语。
她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不值一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时初宁可选择撒谎,安静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地开口,“也……也没什么。”
声音轻轻柔柔的,像片羽毛游荡于半空中,忽远忽近。
“就是老师布置了期中考核作业,我,我怕我,做不到。”
沈淮年垂眸静静望着她。
他当然是不相信就这么简单的。
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样子,也确实不好再刨根问底。
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