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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在封闭的空间内,有人的听力会那么好。
沈淮年微微蹙了蹙眉,极快地扫了时初一眼,下意识地绷紧下颚线,抿紧唇,想脱口而出问句“为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唐突,他压住疑惑,叹气。
却又忍不住多嘴一句把话题拽回原点,“真睡不着?”
“嗯。”时初不知道怎么又绕回来了,她缩了缩脖子,抬手揉揉眼,点头。
沈淮年极淡地“噢”了声,“那就闭目养神。”
“养精蓄力重要。”他哼了哼。
时初:“………”
“可是……”
“嗯?”
时初扭头看向窗外,咬着后槽牙认认真真地斟酌了片刻,慢吞吞地举起手,怯生生地说:“快到了呀。”
语毕,立马意识到自己落了沈淮年的面子。
浑身细胞在叫嚣沸腾,顺带还拉扯她的小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说错话了啊。
她有些绝望地想着,拿额头去撞车玻璃,一下一下,也不敢再去瞧沈淮年一眼。
要不然,还是干脆闭上眼?
还是闭上眼吧,时初缩在一旁悄悄地,悄悄地放轻呼吸。
就在她以为一切即将风平浪静地过去的时候,沈淮年忽然意味不明地“呵”了声,把她吓得直接哆嗦了一下。
神经都绷紧了,不敢有一点懈怠。
结果,沈淮年说:“那就争分夺秒地养养神。”
他似乎对此事有执念,语气中没有怕惊扰她时才刻意的温柔,反而带了点严肃带了点一本正经。
起了头就开始喋喋不休,告诉她青春的本钱不是熬夜。
善意的提醒,总有种教导的成分在。
像在听枯燥乏味的数学课。
时初左耳听右耳出,方才还晶晶亮的眸子里染上了惺忪,这回是真的耷拉下眼了,小小声地“唔”了一下。
五分钟后,沈淮年终于闭了嘴。
当然,也是因为到了目的地了,他找到车位,缓缓开过去,侧方位停车时朝副驾那边的后视镜望了一眼。
余光带过,瞥见时初已经歪在那儿,似乎是睡着了。
“时初?”沈淮年往她的方向倾了倾,试探性地喊她。
一秒,两秒,三秒,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时初小脸粉红扑扑的,睡着时缩成一团乖到不行。
“………”沈淮年眯了眯眼,“啧。”
…………
………
夺人眼球的视频,不外乎是题材要新颖。
通过新颖再去赚点击量。
新颖的话,只要多转转脑筋,时初还是能够想到的,只是,想到是一回事,找人配合采访难于上青天。
她当时就划掉了最初的方案,揉作一团,扔了。
皓月还悄悄挂在半空。
在渐渐褪色的夜幕中一点一点地丧失了自身的光芒,好在,白昼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它也还能保留轮廓。
小憩过后,时初憋红了脸。
血液倒冲,凉风徐徐下的爱抚,也无济于事,压根降不了温,时初垂着脑袋咬着唇,窘迫极了。
“不……不好意思。”差点咬到舌头。
顿了顿,又倏地想起了正事儿,小动作不断,摩擦地面的脚立刻顿住,她不敢再耽搁。
再耽搁下去,街道上人就多了。
此时,才刚刚四点五十分。
绿叶成阴,簇拥在一块儿。
被露珠挤兑地弯下了腰。
时初从背包里掏出画本,翻开第一页。
慢慢地挪到沈淮年身旁,拽拽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画本递过去,示意他看。
沈淮年垂眸瞥了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
那是她写在纸上的问题。
例如:从事工作多少年?
时初局促地舔了舔唇,轻声问:“等会儿采……采访,我,我就举这个牌子,可以吗?”
她将拍摄的任务交给沈淮年,美其名曰,委以重任。
总有承受不住压力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滚落在地,留了一点湿答答的印记,转瞬,便又消失不见。
沈淮年勾了勾唇,舌尖抵住后槽牙,须臾,嗤嗤地笑出声,黑曜石的瞳仁中闪烁着某样情绪,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夸赞一波,“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机灵鬼时初信以为真,眯了眯眼,甜甜地笑了。
“………”
有点可爱。
沈淮年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觉得自己被萌了一下。
指腹互相摩挲着,带起点点痒意钻到心尖儿上。
可是,即便舍不得,他还是要实话实说。
“你有没有想过……”一字一顿,像已经在磨刀霍霍,就等着把时初凌迟处死了,终于,沈淮年有点不忍地移开眼,眺目远方,“他们也许不识字。”
话音一落,时初懵了,瞠目结舌,如遭雷击。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