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得七七从头到脚一阵不自在。
不是那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无地自容,反倒像是被一个与自己不对付的小人拿住了把柄。
七七装不在意,平平移开视线。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触到了课代表按在桌肚上的纸条,指腹用力,轻巧抽走。
“哦了。”课代表小声嘀咕,交易第一步算是完成。
老朱就是这时突然出现在门口的。
就像是羊群里撒了只牧羊犬,沙丁鱼里游了条大鲶鱼,空间里只多了一个人,眨眼气氛就迥然两样。
小蜜蜂似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虽然地下活动并非十分猖獗,可也实在算不上有什么考场纪律。
老朱浓眉皱起,两眼一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什么呢?卷子都做完了?”
孙猴子们瞬间收了神通,各自老实。
七七的手刚从后桌收回,脊梁还贴着椅背,完全不是伏案做题的老实模样。
毕竟不是惯犯,心理素质欠佳,看见老朱绕过讲台一路走来,她原本就绷直的后背,瞬间更加僵硬。
慌乱间,匆匆把捏着纸条的手揣进裤子口袋,随即垂下眼,假装偶遇难题凝神思考。却总觉视线不及的地方,有人正全程观摩她的表演。
“……”她有点恼羞成怒,却只能咬牙忍着。
这个白眼,无论如何得等老朱走了才能翻给这人。
老朱的脚步声一路渐近,就连新同学也坐正了些,低头翻动试卷。
那脚步声却一点磕绊也不打,直直停在两人身边。
“咚咚”两声闷响,老朱宽厚手指敲在男生课桌一角。
男生闻声抬头。
七七心虚,继续闷头装鹌鹑。
老朱的手指多费了点劲,又探伸到她的书立上敲了敲。
七七这才抬头,心跟着蹦到了嗓子眼。
老朱跟平时一样,公事公办地绷着脸,一手背着,一手指尖在两人之间来回一点。
七七的心肝跟着颤了颤,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老朱没理她,按着自己的思路,压低嗓子问俩人:“你们俩这……怎么样?”
哈?!
教室里一片安静,老朱显然是不想打扰,所以问的省略含混。
被点到的两个就只能一头雾水。
七七做贼心虚,一颗脑袋怎么转都离不开眼前一张数学考卷,阴差阳错四舍五入,就一厢情愿以为老朱问的就是,眼前的试考得怎么样?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遥遥望着老朱,不知自己答非所问地点头:“嗯,还行。”
她声音轻轻,又隔着口罩,老朱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却明白看见她点了头,也就了然点头。
然后,看旁边的新同学。
新同学旁观全程,一脸“你们说的是中文么为什么完全听不懂可我并不想承认”的隐忍傲娇。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也朝老朱点了下头,以求这场不知何处所起的对话赶紧结束。
再于是,两人看见老朱就这么正着一张脸,转身走上讲台,随手捡过一支粉笔,在文艺委员刚刚抄好的座位表上,斜斜划去了一个人的名字。
继而,用大开大合的朱氏楷体在旁边写了三个字——“姜多海”。
老朱身后,座位上的七七和新同学,不约而同惊掉了下巴。
那个新写上的名字旁边,就是“廖七七”三个大字。被老朱划去的,正是七七现任同桌的名字。
廖七七:“……”
姜多海:“……”
两人木然对视,电光火石间心有灵犀——原来,老朱刚才那句“怎么样”问得竟是这个意思。
老师,您把话问全了会长胖么?您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男生舔了舔嘴唇,尴尬地转回脸去。
七七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刚被f(x)们蹂|躏过的脑仁,更疼了。
老朱全然无知,只潇洒地把刚划去的名字,一笔一划补在最后座一个空位上。
补完仰后看了看,又觉不满意似的,再下笔多改了两处,才终于收手。
七七忍不住抬头看,以为老朱回心转意,会把新同学安排别处。
可直到班主任放下粉笔,抹着指尖的粉笔灰满意走开,也没见那两个名字的相对位置有什么实质改变。
其实,照她这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广阔胸襟,多容一个新同学实在不在话下。
可偏偏新同学本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我来自四海却并不想跟凡人做兄弟”的拒人姿态。
要不是在公交车上,见过这家伙那一手嚣张的见义勇为,她早就给他贴上个“中二少年”的标签,丢进历史的垃圾箱了。
老朱的声音从教室那边的过道响起:“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不要交头接耳。”
七七抱着运动水杯,在口罩后面砸了咂嘴:您这一波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