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我不觉得她对知识的憧憬有何不对之处。”
“杨踞铭!”习暮飞把手中的茶杯在桌上加力一顿,溅出的茶汁被泼到杨踞铭的衣袖上,他也不敢妄动,任由习暮飞如火中烧的目光灼视着他。
“暄暄若是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司令可想过后果?”他毫无惧色地与习暮飞平视,就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平时的他是多么敬畏习司令,今日为了暄暄,他也就豁了出去。
两人对嚣,分不出胜负。
习暮飞忽然撇开眼,“把小姐叫出来!”
沈沐风睨了眼习暮飞,见他的脸上错综复杂,连忙对孔知河打了手势。
孔知河忙走出去,还没出门口,就止住脚步,笑嘻嘻回头道,“小姐到了!”
孔知河让出步,她一袭月牙色白秋纱旗袍出现,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后。藕节的手臂肌肤垂在旗袍两侧,莹胜似雪。她袅袅婷婷地站在众人面前,露出极淡极佻的笑容。
然后眸光一转,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成霜的习暮飞。一场无形的硝烟渐渐笼罩在四周,就连杨踞铭也感到身边的人愠色加重。
沈沐风见了诗暄这身打扮,整个人怔住,心里直念道,这活脱脱的一个模子呀!以前还并未觉得,但今夜她穿上这件尘封已久的旗袍,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沈沐风回过味来,心里一阵发凉,忙吩咐道,“孔知河,叫厨房快快上菜!暄暄,司令今日特地为你准备了时令海鲜,你瞧瞧,都是从南边海域运来,极其鲜美……”
沈沐风一边说,一面瞄向习暮飞,此时此刻的他,脸色阴沉至极,一直在摇扇的手逐渐缓下不动。沈沐风正待从中周旋,他倏然站起,一掌爽烈地拍在桌面上。上面的茶水杯皆被震起,瓷器碰撞声声直响。这一声把诗暄生生慑住,暖白色带俏意的脸,本带着挑衅的意味,可一刹那间,尽然失色。
她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惊慌失措,一手极力捏住旗袍面子。她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必须傲然挺立,死硬撑着与父亲抗争到底。
“谁许你穿这身衣服的?”习暮飞大声训斥的声音低沉地委实可怕。
可偏偏她又是与他相同的脾性,她故意走到他面前来,那身久远的旗袍在灯光下越发明亮刺眼,身上的几朵白玉兰像被风吹起一样,瞬间绽放了春采,那些美好和痛苦飞雪般扑来,带来无穷的回忆。
“快更一身衣服,换一件!”他又加重语气对她下令,口气那样的毋庸置疑。他指着她身上的旗袍,眼光汇集两簇跳跃起的火光,“我只说这一遍!”
“我偏要穿着!”她敌视着他。
“你非要气死司令才罢休?”沈沐风见状不妙,忙拉她在一旁,好生劝解,又回过头来说,“司令,暄暄一时任性才会和你顶撞,你千万别和她见气。”
“沈叔叔,我没有糊涂,”她避开沈沐风,径直立在父亲跟前,“爸爸,我穿妈妈的衣服有什么错?妈妈的便是我的,你不让我穿,我偏要穿!你怯弱,你自私,失去了妈妈,你就把我拴在身边,你不敢面对失去妈妈的事实!”
“你不是她!”习暮飞指着她低吼,“我不许你穿!”
“我自然不是妈妈,可你为何要锁住我,来弥补失去妈妈的痛苦?!”她巧舌如簧地应对,可是声音变得越发不对劲,骤然间,就又抽泣起来。
这令习暮飞整个人怔住。
暄暄说的话直刺他的心肺,那些话的尖刻如同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一块,痛苦纠葛,永远没法理清。
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自欺欺人的,他不愿相信她的离去,一直不愿意。他一直认为:暄暄在,就像杜如昔还往生一样,守住暄暄才能给他一丝慰藉,他一定要竭尽所有保护她。
“爸爸,就算我穿来妈妈的衣服,我仍旧是我习诗暄,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有权利选择我自己喜欢的生活!你所谓的关爱保护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十七岁了,我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路,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住口!”他勃然大怒起来,顺手抓起手边的景泰蓝慈花杯,就往地上狠狠地砸。那瓷杯瞬间四分五裂,凌乱地散在地砖上。茶水被泼了一地,乱洒在地面上的茶叶冒起阵阵热气。
旁人哪敢多言,只战战兢兢地候着,他说,“你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喜欢这般折腾!”
她现在已没有退路,死活都要闯过去,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处于震怒的父亲,与他就此杠上了,“我就是不想过这舒坦日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女儿说她的事不用他管,习暮飞的脑袋轰的一声,他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到头来,她却把自己看成一个敌人。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真是失败,他冷冷哼笑了一声,捏了捏手指,然后从口袋里取出那封信笺,摊开亮在她面前,“孔知河,取火来!”
她下意识地绷紧身子,鹅蛋小脸越发的红,可尽管这样,她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扑哧!一道火光闪现,她的目光被炙烤地刺痛,脑中轰鸣作响。此刻的习暮飞已完完全全失去了耐性,他的目光变得凶狠,甚至含着威胁,他瞪着习诗暄,缓缓地说,“我毁了它,看你如何痴心妄想!”
那道烈光一亮,很快扑延到信笺上,瞬间火光蔓延。她眸光一顿,几乎是本能地伸手。
只见她扑过去抓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