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散成清涟。
林玄言脚步一顿,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隔着数十步远,一袭漆黑的衣衫径
直地撞入了视野中。
那道黑色似乎很柔和,却显得那样刺眼,彷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
,明媚得夺去了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
因为背靠着参天古树,所以显得她的身材更为娇小柔弱。
少女坐在岸边莹润的石头上,赤着的双足垂荡着溪水,她光洁的小腿轻轻摆
动,轻巧的水珠和波纹像是一簇簇绽放的小花。
林玄言心中微异,为何荒郊野外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少女?少女的长发如瀑般
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
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似是在看自己溪水中的倒影。
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
,一气呵成。
少女的身材很是美好,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裙衫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
衣领上露出了一截如雪的脖颈,彷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随着林玄言步履的接近,踩碎落叶的沙沙声惊扰了静坐的少女,她忽然回过
头,神色有些愕然,林玄言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他无法形容那种容颜,彷佛是
极北雪地里盛开的野罂粟。
那名少女见到林玄言,松了一口气,继续转过头。
林玄言心中明白了几分,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又害怕
被仆人抓回去。
林玄言心中想着铸剑一事,便没有太过逗留,继续向前,刚走了两步,他心
中忽然一个悸动,还是转身走到了那名少女的身边。
好言相劝道:「姑娘,这荒郊野外野兽横行,强人出没,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名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目光像是几万米的深海。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外表纤弱,但是声音却很平静。
林玄言微微惊讶,他看得出,这名少女身上根本没有修为。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少女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封面的字迹已经难以
辨认。
她轻轻地涤荡着水面,裙摆均匀地覆盖在膝盖上。
沉默寡言。
林玄言下意识说道:「你这本书……很奇怪」。
少女微微仰头,说道:「你也是」。
林玄言皱眉道:「多加小心」。
少女玉足涤水,波纹粼粼:「谢谢」。
简短而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之后,林玄言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
他看不出那本书的来历。
但是如果真的是名门的小姐,那身上必有法器倚仗,安危也不需要自己关心。
一路下山,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小城里。
他借着记忆来到了一座铁匠铺子的门口,铺子门口垂着一块熏黑的天蓝色旧
布,隐约可以听见半开着的门里传来的打铁声。
走到门口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
林玄言犹豫了片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汉子抡着铁锤对着一块烧红了的胚子的捶打,火星四溅
,砧板上的铁胚被敲打得当当作响。
那名中年汉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顺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
抹了一把汗珠,汗水洒落,落在滚烫的砧板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客人要把什么样的刀?」。
中年汉子问道。
林玄言看着他,掩上了门,平静道:「我想要一柄剑」。
中年汉子面露难色,苦笑道:「剑?公子莫不是在嘲笑我?这铺子已经一百
多年没有铸过剑了」。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地说道:「我要的剑要求不高,以雪花钢
作为材料,不需要特殊的纹路,剑一定要薄要窄要轻,方便激发剑气就好。剑鞘
用最普通的兽皮制作便可」。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说道:「不做剑不做剑,这大逆不道不说,而且我师父也
没有教过我做剑的技艺,早就失传了,做不了做不了」。
林玄言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为凡夫俗子铸造菜
刀农具?」。
那名中年铁匠忽然不说话了,他满是健壮肌肉的胸膛流淌下亮晶晶的汗珠,
滴到通红的胚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林玄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承君剑,断龙剑,山君,诛邪,苍山雪
还有……羡鱼」。
中年铁匠静静地听着他说完这些剑名,一言不发,两人四目相对,阴暗的密
室里火星四溅,湿热压印的气氛终于被中年铁匠打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
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他瞳孔一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玄言的脸,语气中已然是震撼得难以
言表:「是你?是你!不对!你不是……」
林玄言点头道:「是我」。…………第三个月相安无事。
第四个月,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下山取剑,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只
言片语的交谈。
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深夜来到了碧落宫的门口,那一夜碧落宫的烛火
没有熄灭,初夏风声温和,却依旧带着许多春寒。
裴语涵推门而出走在寒宫的云台之上,遥望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