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只是事情暂时尚未有定论,这帮奴才便这般拉扯阿媛,他们可有将朕放在眼中?”
谢樟立于台阶之下,仰头看向辜太后,眼神平静,可周身气度不容小觑,竟让辜太后心中微惊。
这个从小便对自己畏惧的孩子是何时长成如此模样的?这般的器宇轩昂、风仪脱尘,眼前的人渐渐和那个总是漠视她的男人身影重合,让她有些怔忡。
谢樟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刘洪,道:“将那两人送往敬事房。奴才欺主,本应重罚,但看在母后面上,每人赏三十板子罢。”
辜太后心神一震,立刻开口喝止:“住手!”
谢樟看向辜太后,眼神在空中与她相对,抬脚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声音平和:“儿臣知晓母后一向待下宽宥,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对待朕亲封的贵妃,若不罚,日后儿臣还有何威仪可言?”
辜太后眼眸猛然收缩,盯着谢樟道:“皇帝果真要罚她们?她们可都是奉哀家之命前去请王氏前来,皇帝这是在怨怼哀家?”
谢樟走上最后一阶台阶,立于辜太后面前。他比辜太后高了一头多,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辜太后,竟然让辜太后有种被压迫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不爽,她脸上多出几分怒意,指着台阶下的王贵妃道:“宫苑之中,王氏私行巫蛊之术,其罪可诛!”
谢樟皱了皱眉,没有应声,只是上前扶起辜太后道:“母后还请息怒,巫蛊一事还请再查,若真是阿媛所做,朕自然不会姑息,只是……”
谢樟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厌恶的看了眼跪在台阶下的水嬷嬷和那两个宫女,声音坚定道:“巫蛊一事尚未定性前,那几人便如此对待她,行为可恶,朕也不想轻饶。”
“你!”辜太后本听到谢樟对巫蛊一案的态度,心中略安,谁知紧接着就听到了谢樟接下来的话,一口气呛在胸口,忍不住猛咳起来。
谢樟轻轻抚拍这辜太后的后背,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道:“母后息怒,巫蛊一案是大事,儿臣已命刑部左侍郎马云鹤亲自负责此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儿臣绝不偏袒。”
马云鹤是承恩公的亲家,他长女嫁的便是承恩公的长子,也就是辜皇后的亲哥哥,有这层关系,想必不管查出什么,辜太后都不会太明显的提出异议。
谢樟余光瞥向辜太后,果然见她脸上的怒意略微平复了一些。
辜太后听到谢樟安排的查案人选,心情舒朗了许多,转头看向谢樟,不由重重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拉他们下去吧,只是还请皇帝不要忘了此刻说的话。”
谢樟微微勾了勾唇,扶着辜太后走进殿内,对刘洪使了个眼色,很快福寿宫的两个宫女就被几个小太监嘟着嘴拉了下去。
水嬷嬷惊出一身冷汗,惶惶不安的看着立于院内的王贵妃和刘洪等人,跪在地上的膝盖渐渐麻木。
谢樟扶着辜太后在殿内坐下,亲自奉了盏茶给她,辜太后见他这般,对他的不满消散了一些,又想到刚刚他所争得不过是身为帝王的威仪,心中便更是舒畅了些了。
辜太后将茶碗放到一旁,才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将那些人都带进来吧。”
宫中的女人们都已赶到,王贵妃被辜太后的人左右守着站在正殿正中,徐妃带着宫里的其他女人神色小心的入了正殿,也不敢正眼看上面坐着的两人,行了礼,请了安之后,便乖觉的站在两边,不敢动作。
谢樟轻轻刮着茶沫,眼风扫了一眼,却没在这群人中发现宜平的身影,没有不由轻皱了一下。
方三是刘洪刚刚派来侍奉谢樟的,身段敦实,长相木木呆呆的,此时立在谢樟身边,像是一尊塔一般的厚重。
辜太后扫了眼站在正中的王贵妃,眼里带出一抹厌恶,摆摆手命人将此次搜宫搜出来的东西全部呈上来。谢樟没有作声,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殿外。
辜太后以为他在担心王贵妃,想到自己侄女病了多半月,不仅未去看望便罢了,还每日该如何如何,隔三差五的临幸妃嫔,心中不由郁郁,声音也冷了几分,“皇帝可晓得阿云如今身体如何?”
谢樟转回目光,看了眼辜太后,见她一脸的兴师问罪,不由淡淡道:“听太医院说病情反复,精神不济。”
辜太后被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话一噎,当下便冷了脸:“你和阿云是夫妻,又是表姐弟,便是作为一般亲戚,她这病了许久,你也该去看看……”
谢樟面色平静的将茶碗递给方三,垂眸道:“太医说皇后的病情忌大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