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峻岭之间,在浓浓的山雾笼罩下,如同深入云端一般,若非依稀听得几声清脆的鸟语,几乎让人以为身处仙境之中。
一座陡峭而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上,一棵青松盘踞横出,枝繁叶茂,青松之旁,一株娇小翠绿的山草从崖壁中穿透而出。山草正中,却挺着一枝碗大的花苞。花苞妖红似火,其上水气升腾,隐有热气散出。
“哈,终于找到了!”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长相颇显憨厚的男性青年。青年身后背着一个竹篓,浑身上下,衣裳破烂不堪。
青年的腰际,盘系一根绳索悬挂在崖壁,身下则是白蒙蒙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然而此时青年对底下的深渊却熟视无睹,充满血丝的双眼直盯着那枝火红花苞,眼中难隐欣喜兴奋之色。
凝视了片刻,青年伸出一指,朝花苞轻碰了一下,又猛然缩了回来。
“嘿!”青年一笑,便朝花茎抓去。可试了数次,花茎依旧丝毫无损。
“果然没错,果然如此!”青年不怒反喜。
适才的举动,让他肯定了在自己眼前的的确是让他找了三天三夜,翻遍数座山峰而不得的传说中的朱雀草。
正如传言所说,这朱雀草非同一般,虽是草木,花苞却相性属火,生于土石,金铁不伤,遇木则长,遇水则溶。
更为奇特的是,只要根茎不损,花苞便可长盛不衰,即使凋落,也只需一日夜便可重新长出。这朱红花苞更有祛百病,起死人而肉白骨之效,是为朱雀莲。
青年也不迟疑,从身后竹篓中拿出一个瓷罐,一手托着,灌口朝上,正对花苞。
而另一手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瓶中所装乃是寒潭冰泉,是他从一处谷底寒潭中寻得。
青年咬下瓶口木塞,朝花托处滴去。只滴了数滴,花托便渐渐溶解,花苞应声落入罐中。
而后,青年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素布,包住灌口,将瓷罐小心放入竹篓中。
一见大功告成,青年嘿然一笑,朝崖顶爬去。
夜已深沉,一轮寒月单挂在天际,流云幻动,将月光吞噬殆尽,苍穹之下,夜色愈浓。
可在一个乡间草木房里,仍透出一些亮光来。
木房不大不小,共有四间茅舍。亮光的正是从最东边的屋中传出。
茅屋之内,陈设简陋,除了些木制的桌椅床柜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一张简陋的草榻之上,正仰面躺着一位老者。老者面容枯槁,双眼凹陷,全无血色,有些可怖。口鼻气息似有似无,已呈弥留之状。
草榻边趴伏着一位妙龄少女,抽噎的看着老者,有些凹陷的眼眶下,依稀可见两条未干的泪痕,口中还喃喃的唤着“爷爷,爷爷……”
正在这时,只听“乌鸦”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少女慌忙转过身来,惊喜的朝门口叫道:“凌大哥!”
可话刚出口,却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捧着油灯的中年妇人,少女脸上的笑容倏忽消失了,跑到妇人身边,抽泣道:“婶婶,爷爷,爷爷他……”
“怎么,阿生还没回来么?”妇人环顾了四周,又朝草榻上的老者看了看,脸色担忧的问道。
“嗯!”少女抽泣着应道。
妇人安慰的少女几句,便走到床边,将灯火照近老者仔细端详了一会,却哀叹了一声,转过身来对少女言道:“只怕过不了今晚了!”
“婶婶!”少女一听,两行泪珠又喷涌而出,扑在妇人怀里。
“哎,我可怜的清儿!”见此,妇人也难掩心中悲怜,轻声抽泣起来。
“清儿,清儿……”却在此时,从屋外传来几声有些干涩的男子声音。
“是凌大哥,凌大哥回来了!”清儿闻声马上破泣为笑,正要奔出门外。却见一名颇显瘦削的青年从屋外推门而进,青年背负竹篓,衣裳褴褛,发髻散乱,正是那个崖壁采药的凌生。
“清儿,王婶,何伯伯怎样了?”刚进屋中,凌生便急着问道。说话间,人已奔至草榻前。
“凌大哥,爷爷快不行了!”何清听凌生一问,又抽泣了起来。
“阿生,你可曾……”一旁的王婶有些担忧的问道。
“清儿莫哭!”凌生宽慰了少女一句,便打断王婶道:“我已找到朱雀莲,何伯伯有救了!”
说完,不等二人回话,凌生就在草榻边坐下,抬起老者干瘦的手臂,一手搭在老者腕上,号起脉来。
而后,又朝老者眼口细看了片刻,这才轻舒一口气,朝身后二人安慰道:“何伯伯虽仅一息尚存,但为时未晚!我现在就替何伯伯医治!”
”嗯!“闻听此言,少女和妇人这才放下心来,微一颔首,相视着破泣为笑。
说话间,凌生已将竹篓放下,取出里面装有朱雀莲的瓷罐,拆去封布,伸手便往罐中捞出朱雀莲。
谁知刚一碰触此莲,便觉一股炙热笼罩手上,似火烧一般。
不过此刻凌生也顾不得这些,又从怀中掏出那个装有寒潭冰泉的小瓶,往朱雀莲上滴了数滴冰泉。
只见,朱雀莲花苞上一阵水气升腾,冰泉顺着花苞滚落,正要滴下时,凌生早已将一只手托在下方,尽数接住。然后,将花苞重新放入罐中。
感受着手心中滚烫的水滴,似要侵入骨髓一般,凌生却毫不在意,心中却在默念着:只望这朱雀莲果有传说般的奇效!
待到一片水雾从凌生手心的水滴中渐渐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