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脸皮害冷,我瞧你该赶早含坨冰块,去降降这发热的脑子才好。”龙夫人一指头戳到龙四郎的脑袋上,打从心里替他害臊。
“罢罢罢,爹不疼,娘不爱,我自个儿惯我自己喽。”龙四郎摇着扇子手舞足蹈,浑身轻得没了骨头,招得奶妈都想往他头上敲两个凿栗。
“四少爷,别搁这儿浑闹,老爷马上就跟在后面过来了,仔细被他瞧见了叨你一顿狠的。”奶妈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把龙四郎给唬老实了。
“娘,你跟爹要出门吗?”阿顾听了奶妈的话,转向她娘好奇问道。
龙夫人冲她点了点头道,“替咱们家管商铺的城西老李,家里婆子突然得了伤寒病到下不了地,我跟你爹顺路去买点东西看看她。”
阿顾闻言恍然大悟,也不歪缠她娘了,打发起龙四郎跟自己一道往后院去了。
不消多时,龙老爷果然换好衣服出来了,等奶妈预先出去打点好事宜后,夫妇二人便坐上家里的马车到城西探病去了。
龙家在城西开的商铺十分阔气,前后总共修了三大排房屋,叫人看着整齐又利落。老李就跟他那婆子住在这片地上,帮着龙家囤粮囤货又囤钱。这夫妇两个都是规规矩矩的本分人,从龙家老太爷那辈起就得器重,且绝不居功自傲。
先时他们住进来的时候,龙家还没在这块低头盖上大房子,直到老太爷准备把家业交付给龙老爷的时候,才咬着牙把这块后备的闲产给办得风光体面。而老李夫妇却没有往那三排大房子里住,直到现在都还住在最初的小瓦屋里,有时候天上下了大雨,屋子里闹小涝,还得放个盆到屋子中央去接漏水。
龙老爷念着他们的苦劳,曾多次有意在商铺旁边帮他们另盖个结实的大房子。可老李挡在跟前死活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肯龙老爷在他们夫妇身上多花一分闲钱。龙老爷拿他没办法,只得每年多拨点银子出来供他周转铺子,省得老李一年到头替自己往外跑人脉。
龙家两辈老爷都夸老李实在,而他确确实实是个没心眼的诚恳人。就比如老李那婆子是家里打小给订的娃娃亲,没过门之前他就知道姑娘脸上有块碗大的红疤,听说是生下来就带着的胎记。但做主的爹娘不嫌,老李觉得自己也没有嫌弃的必要。成亲那一天,他八抬大轿把媳妇儿娶回了家,一直安安稳稳地互相扶持到现在。
这两人早年有过一个儿子,养到九岁不幸错吞虫药死了,老李的媳妇伤心欲绝,身子骨没调理好,后面便再难有孩子了。幸而老李没有介意,自打家里把这一页翻过去后,依旧跟他媳妇把日子往下过得很和睦。
龙家夫妇坐着马车到了地,拎着三网兜的补品糕食来看老李这两口子,一进门便看到蹲在小炉子旁炖汤药的老李跟靠在床上咳嗽的李家婆子。
“大娘,身子可好些了?”互相打过照面后,龙夫人忙走到床边向李家婆子关切道。
“哪有什么要紧的,一把不中用的老骨头罢了,劳您费心。”李家婆子攥着绢子咳嗽了两声,自己抚着心口顺了顺气。
这时候,老李端着热汤碗过来给她喝药,婆子脸上笑得很满足,嘴上却向人叨叨道,“只不过是多咳了两声气,这冤家兴师动众地动灶头,倒为我喝了两天舌根先泛了苦。”
“苦有苦得好,喝了能见效,明天给你买包冰糖回来含着就不苦了。”说着,老李下意识地伸过手去,指腹擦过婆子脸上的胎记,替她把乱蓬出来的发丝给轻轻别到了耳后。
“当着老爷夫人的面做这肉麻相,越过越像个老不羞。”李家婆子难为情地用绢子掩着嘴轻咳两声,被老李扶着躺回被窝里捂着了。
龙夫人为防李家婆子尴尬,向她开口说道,“大娘,管事乐得伺候您,这是有福气呢,你且宽宏他点吧。”
李家婆子是晓得丈夫苦心的,听闻此言也就不再拿话编排自家老头子了,十分安神地躺在床上歇息去了。
众人出了房门,老李站在外面跟龙老爷苦笑道,“老爷,对不住,最近因为我这老婆子身上不利落,都没顾得上替您打点底下的庄子,可是放松狠了。”
“别说这话,以人为大在情理之中,我今天过来哪里是为了怪你。”龙老爷叹了一口气,转向他道,“老李啊,若不是上次钓鱼的时候听老乡说你这家里出了事,我都不知道大娘病了这么久。你也是的,居然也不差人带个信过来与我们过来看看大娘,倒为是生分狠了。”
“老爷说的哪里话,龙家待我们不薄,老李何德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您。”
“你看你又开始跟我客气。”
龙老爷听老李这话愁得一甩袖子,不知如何跟他搭腔。
龙夫人见此情景上前帮衬道,“老爷,你且别着急,管事的心是热忱的,只欠不会说场面话罢了。大娘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