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家伙害的!
她僵直的立在原地,死死盯着他,泪落不止。
穆玄伸出拇指,动作轻缓的拭去她面上泪痕,低声道:“对不起。惹你伤心,并非我的本意。当日娶你,也皆出于我一片艾慕之心,绝无掺杂任何私欲。若真有,也是爱欲焚心,难以断绝。我私心里只想爱你,疼你,护你。之前瞒着你柳氏之事,亦是怕你承不住打击,做出冲动轻生之事。你既已知道,我也不推诿责任。只是我的确不知,嫁与我为妻,与你而言并非快事,反而令你承受如此多的委屈和痛苦,我,很抱歉。”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认真的盯着她泪濛濛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略艰难的问:“你心中,还是割舍不下他,是吗?”
他强抑着心中贯过的一阵阵钝痛,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和他有……相识多年。只是,人人皆有追求所爱的机会。我,便不该争一争么?”
夭夭一愕:“我何时说过……”
穆玄笑了笑,道:“我并未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本心。你若真……放不下他,我也不是强取豪夺之人。何去何从,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我若真对你或公输家有图谋,直接将你押起来慢慢逼问便是,何必费尽心思的求圣上赐婚。至于你嫂嫂,即使你不开口,我也会尽力搭救。眼下时机尚不成熟,望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母亲常说,这世上最难得之事,就是两情相悦。阿瑶。我爱慕你不假,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也不假。只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总归是希望你开心的。”
穆玄拇指指肚摩挲着她眼角,轻轻替她擦去最后一点泪痕,黑眸深的有些望不见底,道:“还有一句。除了我,除了你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等夭夭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他已衣袂行风,消失在满院清寒中。
98、枯井 ...
隔日一早, 穆玄才又出现。
夭夭见他还穿着昨日那件石青色锦袍,乌发及袍角上略沾着些露水痕迹,眼下也泛着一层极浅的乌青, 有些猜疑他昨夜是不是连穆王府也没回。
如此一想, 心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颇有些不是滋味。
穆玄精神尚可,腰间悬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新得的长剑,嘴角一扬,望着东方那轮红日道:“天气晴好,正宜捉鬼。只是后宅之地我不便贸然出入。阿瑶, 还要劳烦你带路。”
原来他一大早赶回, 是为给孟老夫人驱邪祟的事。
夭夭点头, 先遣人去告知姜氏, 才越过穆玄,在前面带路。
若换做往日,两人出入成双,亲密无间, 穆玄总会习惯性的牵着夭夭的手。今日却始终有意落后几步, 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姜氏听说穆玄肯亲自出手,自然喜不自胜, 迅速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闲杂人都清出了松寿堂, 并令年轻女眷回避,只留下几个年长体壮的仆妇守着各个门洞,防止有人擅闯。
这个节骨眼上, 夭夭断不敢画本族的符文惹祸上身,只能给穆玄做帮手。好在穆玄提前备好了许多玄灵符,夭夭只需照着他吩咐贴到各处,并专注探查异动即可。
起初,十八道灵符皆如死鱼一般,贴在门窗、墙檐上一动不动。等穆玄在地上画好符阵,催动灵力,这些灵符才簌簌摇动起来。几乎同时,孟老夫人房门倏地被一道阴风刮开。昏迷了两日的孟老夫人挺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握住竖在床头的鹤首拐,点着地面,跨过门槛,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双眼尚紧闭着,脚步却甚稳健,似乎并不受目力影响。
夭夭与穆玄默契的对望一眼,尾随其后,出了松寿堂一路向东,穿过一条鹅卵石道和一道月洞门,一片瘦菊渐渐映入眼帘。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后花园里。
园内曲径通幽,道路错综,孟老夫人举着拐杖,一路分花拂柳,步子渐渐急切起来,眼皮也轻轻颤动着,似欲睁开。等又穿过一片花枝交错的梅林,孟老夫人几乎称得上是健走如飞。夭夭追的有些吃力,连脚踝都险些崴了,焦急间,旁侧忽伸出一只修长泛凉的手,将她紧紧一牵,平地掠起,几个飞纵便落在了孟老夫人身后。
“当心脚下。”
落地时,穆玄轻声提醒了一句。夭夭打眼一望,地上竟是长着大片滑腻的青苔。
孟老夫人终于停了下来,正拄着拐杖、绕着一口枯井打转,脚步甚急躁,口中还念念有词,拐杖一端雨点般敲打着井台,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夭夭神色复杂的望着这口井,解释道:“这就是老夫人摔倒的地方。”
穆玄长眉一挑,立刻捏了张玄灵符,屈指一弹,贴到孟老夫人的后背上。孟老夫人像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