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衙兵吓了一跳,指着那人,叱骂左右:“不是让你们把他扔出去了吗?怎么阴魂不散又回来了!快拖走,直接扔出长安!莫惊扰了贵人!”
几名衙兵立刻过来拖人。撕扯间,那人两条腿反复挣扎,在地面磨出两道血痕,依旧不肯松手,只声泪俱下的喊冤,求穆玄为他做主。
夭夭见他穿着身乡野间常见的粗布衣裳,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嗓子明明都哑了,还在拼命呼喊,一双眼睛却仿佛燃着烈烈火光,充满悲愤。心下无端有些恻然。
领头衙兵见这人刁钻至此,拖也拖不走,连骂了好几声“刁民”,便喝令府兵执杖将人打走。
“且慢!”穆玄拧了拧眉,喝止住众人动作,扭头望着那人道:“我并非京兆府之人,无权替你做主。你若有冤屈,老老实实递状子便是,为何要如此喧闹惹事?”
那人悲声泣道:“并非我要闹事,而是这些昏官官官相护,根本不肯接我的状子!”说着,从怀
中掏出一块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件写满血字的血衣。
领头衙兵似极忌惮这东西,伸手便夺了过去,骂道:“好你个刁民,烧了那么多件,你还敢写!”
那人言辞铮铮道:“写!自然要写!就是流干全身的血,我也要写!”
“好!好!大人心善,不治你污蔑诽谤之罪,你竟还敢这么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来人”衙兵正要发号施令,便被一个清冷少年声音打断:“那血衣,可否给我看看?”
领头衙兵下意识缩了缩手,但视见穆玄阴沉的眼神,终究不敢违逆,乖乖递了过去。
穆玄展开扫了一眼,神色登时一凝,问那人:“你口中的余家村,具体在南郊何处?”
那人道:“就在南郊清余岭下。”
穆玄默了默,向那领头衙兵道:“本朝律令,无论大小案件,皆需审理勘验之后,才能下定论。
若是诬告,自有惩罚之法。他所告之事虽离奇,可审都不审,便妄下结论,也不合适罢?”
顿了顿,他略挑嘴角,问:“也不知,方才你口中那位「心善的大人」,是这京兆府哪位大人?”
那衙兵暗暗擦了把汗,唯唯不敢言。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让穆柿子和小郡主吃饺子还挺应景的,嘿嘿,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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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
穆玄收起血衣,命衙兵将人看好,莫再伤他,便带着夭夭往衙内去找京兆尹孙如海。
中元之后,大小案件如雪片般飞来,孙如海镇日忙得焦头烂额,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日肯腾出时间见穆玄,一是因为这位穆王世子昔日于自己有恩,二是因为南郊一案,玄牧军的确出了不少力,省了他很多麻烦。
因而,一见穆玄过来,孙如海立刻搁下笔,亲自迎了出去。两人寒暄几句,孙如海见穆玄身边竟站着一个身着头戴帷帽、身着浅碧衫子的少女,惊疑不定的问:“世子,这位是?”
穆玄道:“我的一位朋友。南郊的邪祟,就是她最先发现的。”
孙如海恍然大悟,立刻肃然起敬,对夭夭轻施一礼,说了一串致谢的话,便请两人去书房里坐。
房中陈设简朴,案头堆满厚厚的案宗,孙如海命人备茶,自己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封存完好、盖着朱印的卷宗,递给穆玄道:“世子请看,这就是文昌伯与南平侯那场地皮官司的所有案卷。”
穆玄展开翻阅,星眸渐渐冷沉。孙如海看在眼中,笑道:“世子怎么突然对这桩官司感兴趣了?”
须臾,穆玄视线才从案卷上移开,看着孙如海道:“这卷宗里的每一个字,孙大人都比我清楚。我能想到的,孙大人定也能想到。难道到了现在,孙大人还觉得南郊的案子,只是单纯的邪祟害人案么?”
顿了顿,又道:“孙大人既肯把案宗给我看,想必,也是有话要同我说。”
孙如海面上笑意慢慢散去,点头道:“世子所言不差。文昌伯与南平侯争的那块地皮,确实紧挨着那邪祟盘踞之处。此事是有些巧合。下官也不是没怀疑过。可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这两者之间就一定有关系。”
穆玄这才从怀中取出那件血衣,递了过去,道:“大人看看这个。”
孙如海惊疑不定,待展开看完,立刻遽然变色,急问:“这东西,世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穆玄便把方才在京兆府门口遇到那青年的经过说了一遍,并道:“听他的意思,已不止一次来府衙前递状子,但都被某位大人斥令轰了出去。”
孙如海岂能不懂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