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了根草叼在嘴里,莫名的笑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等她无意间转过头看时,他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艺术节的前一天,他跟往常一样在球场踢球,不小心把足球踢到展廊边,跑去捡球时刚好发现她踮在椅子上往墙边挂作品。
他抬头观察了一遍那副画。
是用铅笔画出来的素描图,临摹的是达芬奇的油画《蒙娜丽莎》,笔锋很细腻,手法很老道,那一抹细微的笑也勾画得刚刚好。
解痕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作者的信息,“何青诏”这个名字就这样落进了他的眸中,他还在恍惚间,女孩子大概没料到下面会有人,拍了拍手跳下来,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他揽住她的细腰,虚扶着帮她稳住身形,女孩子看见他有些囧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没有回答,望着那副画问:“用素描的手法画《蒙娜丽莎》?”
女孩子点点头默认了。
他得到有用的信息,知道了她的名字,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只留了一个帅气的背影给她。
最后一次见到女孩是在学校,那时他已经毕业,高考成绩也出来了,他回学校处理一些琐事。
当时是伴晚,大部分的学生都回了家,路上只有很少的行人,橘黄色的晚霞映在远空,暖光投在她的身上,那清俊的脸部轮廓逐渐变得柔和下来。
她微俯着身,很认真的点着手指,在高考风云榜上一个一个的找名字。
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今年高考吗?
他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看着她急切又专注的样子想。
突然,她的指尖点到他的名字,猛的停下来,嘴里喃喃自语的轻声念道“解痕沙燕城大学”,然后很傻逼的笑了。
是那种高兴到极致发自内心的真诚笑意,嘴角的弧度往上勾起,两片唇瓣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像落入了繁星,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
他怔了一下,胸腔里那颗火热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蹦哒,他知道这个频率代表着什么,他喜欢这个叫“何青诏”的女孩子,很幸运的是这个女孩子刚好也喜欢他。
他笔直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叫出她的名字,等她回过神来转身时,他已经毫不犹豫的走远了。
那个女孩子今年十七岁,是个高考备考生,她的路还很长,而他是个毕业生,录取通知书被自己撕了,家里欠了几千万的外债,之后的路势必艰难又坎坷,他没有理由祸害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让她和自己谈一个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的远距离恋爱,让她跟着自己担心受怕。
他们彼此喜欢对方,这样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叫做“初恋”,可是这个的年纪,这种“喜欢”还没强烈到非对方不可的程度。
既不成熟又没有结果的爱,不如不开口,倘若真的有一天忍不住开口了,那一定是到了非这个人不可的地步。
接下来的几年,他一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有储存容量的大脑空间被各种各样的信息挤入,刚开始他只是忘记了她名字,紧接着又忘记了她的模样,最后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
功成名就后,他替父亲还完外债,事业步入正轨,有一群可爱的小粉丝,空余时间躺在家里的椅子上看推理小说。
梁佑文来找他商量电影的事,被他怼了几句,大概是无聊,就打开电脑看起了直播。
就那智障哥们干的那点破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无非就是问了主播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这样无聊的问题来报复他。
但是那句吐字清晰的“”是怎么回事?猜……猜对了。
解痕沙只觉得屁屁一凉,丢下手中的书踱到电脑前,拖着鼠标看完整段视屏,然后通过直播间的摆设、桌上的书以及手指残留的502和草粉一一道出了主播所在的学校和专业。
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一个眦睚必报脾气暴躁的人,而且还是有仇当场就报绝对不放过夜的那种。
主播的名字、电话和模样是比较隐私的信息,很难通过推理得到,但是谁让她直播的网络平台是他爸公司所有的,而他爸的公司他是最大的股东,这时候讲什么绅士风度,推理个屁啊,动个小手段就什么都有了。
调出工作人员发来的资料,“何青诏”这三个字毫无预兆的跃进了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