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声声叫嚷着是我们抢掠他们的固有领土。」说到一半觉得有些口渴,帕台难倒
了一杯茶,边喝边继续说:「宪翼河一年唯有几风平浪静可容大军渡过,一旦渡
河扎营就再也不能回头,北方人少粮产也少,携带的大量补给就必须从南方调集
粮草,可这样又会劳民伤财」。
看来北辰解决了补给问题。对方的意思,苏天行已经明白了。「那他们的大
致部署和伤亡如何?」。
「一共约二十万人渡河而来,现在刚刚失守的三城分别有五万兵力左右。具
体不清楚,不过大体他们伤亡只有我们的一半」。
这样的伤亡并不算大,看来领兵的人,应该是出了名打不过就撤的斡剌次花。
不过这个昔日名将已经老了,不然也不会让战损比拉大至如斯地步。
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有几万人死于兵锋之下,苏天行忍不住轻叹一声,「又是
数万亡魂啊……那北辰派出的将领是谁?」。
「颜鸿基和慕容臬伦。还有一个叫颜以安的……」帕台难将对方的表情看在
眼里,心里不由一阵无奈,他小时候就经常被兀路台说太过优柔寡断,没想到东
土的生活,并未让这种不利于为人君主的特质消失。
这两个人苏天行都听说过,一个是是年逾古稀精于排兵布阵,一个正值壮年
擅于上阵冲杀。前者沉寂多年,后者这几年似乎都在西域且族人断续交战。
看对方表情忽然变得略带哀伤,话也停顿了,他有些不解,「颜以安这名字
我从没有听说过,他怎么了?」。
「这个人擅骑射与大刀,大哥被他以羽箭射穿额头,二哥也被他拦腰斩为两
段……」帕台难低声说着,到最后语气已经颤抖起来。
帕台难的两个兄长,苏天行基本没什么记忆,因为他们年长十几岁,并不和
自己这种小孩子一样居住在草原上的庐帐城中,而是去外面闯荡。小时候他经常
听对方将自己的两个哥哥引以为荣,就知道这三兄弟感情很好。
苏天行刚刚想为方才的不当问话说些什么,帕台难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仰
起头说:「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呢……我这次来,是奉格汗之命带挪然回去,挽
回败局」。
「可我根本没有领兵经验,也不想回去……」。
「老师活了这么久,精于兵法,你是跟随了他五年的弟子,当有他五六成才
能……」。
「你也是老头子的弟子……」。
「可我只跟着老师不到两年,他老人家就不知所踪……如今只恨我当时贪玩,
故而学艺不精」。
「可……可,我并不想继承什么草原大主的位子,此番回去,大哥和三哥怕
是要误会……」。
「他们若是有能力赶走比狐狸还狡猾比狼还残暴的明族铁骑,又何必有我会
来找你……这些都是借口吧,你是不是结识了东土的女子,现在正恋奸情热不想
分开?」。
女子倒是结识了一个,可那只是让苏天行有被捉弄的感觉,此刻对方的用词
让他想起以前见过的男女交媾,顿时气得一拍桌子。「没有的事,要是真的有,
我把她一起带回去就是……」。
按照沁族传统,只要互相愿意,兄弟之间可以和对方的女人(包括妻妾、女
奴、劫掠的战利品)随意发生性关系,女人的归属权不变。话一出口,苏天行就
才想起这些,顿时觉得十分不妥。自己以后如果有爱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让她被
这样糟蹋的。
帕台难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方才说得过激,现在又放缓了语调,
「难道为了让自己逃避,你可以让同族死得越来越多?北辰那群恶狼见着年轻的
我族女子通通先奸后杀,连四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他说的对,战争时jiān_shā敌方女子(包括但不限于女将士、平民、贵族)是长
久以来的历史遗留,奸是为了缓解士兵的紧张情绪,杀是为了不给行军增加负担,
毕竟即使把女子当做牲畜养也是要消耗补给的。只有遇见绝色的才会破格作为肉
便器饲养起来。
虽然有很多仁慈的领兵大将都曾经勒令部下不许如此,但也是屡禁不止,毕
竟不可能因为女人把下属都杀掉。沁族女子成年后身材大都丰乳肥臀,但除了贵
族血统的,容貌都远远逊色于东土、西域女性。被lún_jiān后杀死还算是好的,有时
还会被宰杀将鲜肉犒劳兵士。
听到这里,即使有再多不愿意,苏天行也想不出如何推搪,小时候跟兀路台
学的东西,他还记得八九成,此去纵然无用,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至于兄长的猜忌……只有回去向他们多解释了,大敌当前他们总不会明着翻
脸。想通了,他默然点点头。
「那挪然有需要准备的行礼么,我们什么时候走。」虽然尽量说得恭敬,但
他话中的急躁谁都能感觉出来,显然是想现在就出发。
苏天行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他现在只需要带着手中这口名为承泣的剑就行
了,「还是现在就走吧,我不想再有多一个族人死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