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泽孙轻松惬意地思索着对方的话,可就在这时,他的双眉突然皱起,那种感觉仿佛一个人正在吃饭,本想夹起一块儿肉,却因为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面而夹起一块姜,直到送到嘴边方才注意到一样。而端木泽孙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全因对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蕴含着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信息——她说的自己曾撒过的那个谎,并不是被她的绕指心丝检测出来的。
因为那个谎言如果是被绕指心丝检测出来的,那便仍局限在第一种方法中,根本不是第二种方法了。
但是,端木泽孙却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他在九炎城中假扮纨绔多年,九炎城一众高手中却从无一人能识破其本来面目,其演戏的功力便可见一斑,任何虚假的谎言从其口中说出都足以乱真。所以,自己的言谈举止中绝不会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马脚。
所以,对方既不是靠绕指心丝,也不是靠自己言谈举止中的漏洞来判断自己是在撒谎,那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暴露了撒谎的事实呢?
“不要再琢磨了。”看着冥思苦想的端木泽孙,苏紫萱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如你所想,我既不是靠绕指心丝也不是通过你的言谈举止来判断你是否在撒谎,但是那个谎言,实在太容易识破,即便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百花谷中一小儿,也足以断定你是在说谎。”
端木泽孙神情略显尴尬,“我真的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
“还记得我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吗?”苏紫萱不答反问道。
“第二个问题……”端木泽孙稍稍回想一下便记起来了。苏紫萱的第一个问题是“我美吗”,自己的回答是“是”,对方的确是绝色之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自己的回答肯定不会有问题。
至于苏紫萱的第二个问题,是“我与苏雪笙谁更美”。自己虽然并未见过苏雪笙,但也算间接从李小狗那里了解到了苏雪笙的面容、性格。他自己是个随性之人,对那类性格单纯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兴趣,以他的审美,所钟情的也的确是苏紫萱这类性感妖媚的女子。所以说,自己回答“你比苏雪笙美”虽然基于谎言,但却也出自真心,也就是说,自己的第二个回答,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如果我要比较的,是另一个单纯无邪的美人,哪怕她再美,您的回答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苏紫萱再一次看穿了端木泽孙的想法,但此时她的声音之中却没有那种玩弄他人于股掌间的得意,反倒有着一丝落寞与黯然,“但是,那个单纯无邪的美人是雪笙,仅这一个区别,您的回答,便从真心实意,变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笑话。”
端木泽孙神情渐渐收紧,像是已经抓住了什么关键。
“知道当年纣王为何会那般纵容苏妲己吗?仅仅是因为纣王好色吗?殷商掌控九州,什么样的美色纣王得不到。亦或是纣王无道吗?但别忘了,纣王年轻时可也是个神武之君。”苏紫萱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妲己之美,已经超越了凡人所在的领域,纣王对她的爱,早已不仅仅是**上的**,更多地,是一种精神上的崇拜。
而苏妲己之所以有如此之美,其原因就在于她是狐族千年难遇的九尾天狐、集狐族气运而生的妖族圣种。时间跨越两千年,现今的狐族圣女、与苏妲己同为九尾天狐的我家小妹雪笙,亦是如此,她的美,同妲己一样,也已经不囿于凡尘女子美貌的范畴之中。
雍王殿下,我明白,以您的性格,的确是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子,但是,您这种性格的男子,百花谷中、万妖大陆中又何止千万。”她苦笑了一声,“但当我和雪笙同时出现在那些男子面前时,他们的目光,从来都不舍得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他们都恨不得将眼皮撕去,好让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雪笙身上。
雪笙性格的确单纯无邪,但她的美却是光,耀眼的光,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她们的容颜都只会淹没在那光芒之中。在同样被光芒所夺的男子眼中,那些女子,无论是至美还是至丑,都会失去意义。”她摇了摇头,将一脸的萧索与无奈尽数甩去,脸上重新爬满了妩媚的笑意,声音也再度变为娇声软语,“所以,说我比雪笙更美,雍王殿下,这本身就是一句最容易被识破的谎言啊,别说是拥有绕指心丝的我,哪怕是见过雪笙的一个市井凡人,也会在瞬间便断定出,您是在撒下一个愚蠢至极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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