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依稀有微弱的风在面前掠过,她的眼角湿了,有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过脸颊侧,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她抬起水眸,看见一双黝黑中泛着莫名的光的眸子,颀长的明黄身形静静站立在她面前,沉默不语。
程晚如斜斜躺在榻上,闭着眼,许久都没有动静,仿佛是睡沉了一般。
雨扬偷着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没有多想,端着火盆便退下了。
;嗯。;程晚如神色平静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地上有个刚刚燃尽的火盆,雨扬弯下身来收拾,一边回道:;那小太监的确是顾公公手底下做事的人,顾公公是管内务府采办的人。;
;送走了那小太监了?;程晚如语气淡淡地接过茶水,半扬着眸看了一眼雨扬。
雨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转身进了内殿,想着程晚如此时定是在看那封信,便没有进暖阁去打扰,在外头忙活了好一会儿,方才捧着茶水走进了暖阁去。
;是是是。;小太监夸张的松了口气,又朝雨扬再三道谢,这才转身急忙忙地离去了。
雨扬见他模样滑稽一时有些好笑,便道:;这次原谅你,可不许再有下次。;
小太监脸色顿时一变,好不容易干了的汗又刷刷流下,他边擦边苦着脸带着哭腔道:;您说的这是哪的话呢,咱可没这意思,咱的意思是娘娘实在光彩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咱宫里头当差的,厉害的主子见过不少,可从未说过有吓坏了魂魄的,今儿个是头一回见着贵妃娘娘,难免有些紧张,姑娘您就饶过咱这一回吧。;
雨扬秀眉一拧,语气不佳道:;娘娘有这么可怕会让你吓坏了魂魄么,你这小太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我去顾公公那里回一句你这小命就可上黄泉路了?;
;哎哟姑奶奶,适才见了娘娘我已吓得三魂没了气魄,哪里还记得这么多的规矩了,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小太监大汗连连,擦了一把,汗水将额头蹭得光亮光亮的,他作了个揖,不停地朝雨扬告饶。
雨扬转身交给了程晚如,程晚如接过手,捏在手中,并没有追问顾公公是何人,直直门内去了,雨扬跟在身后,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说道:;下次若再来送东西,仔细着规矩,咱娘娘宽宏大量不计较你这些细碎,可并不代表你可以无视宫规。;
;信在此。;小太监掏出一封信,递给雨扬。
;信?;程晚如轻轻吐出一个字,神情有一丝松动,何人来信?顾公公?这又是哪号人物?
小太监反应过来,连连作揖道:;回娘娘,奴才是跟随顾公公做事的,今日顾公公让奴才前来将一封信交给娘娘,说是让娘娘亲自打开来看。;
雨扬气恼极,这个小太监是什么样!怎的问了几声都不见答话的,莫不是痴傻疯癫之人,当下也不客气了,上前喝道:;作傻了不成?娘娘在此,还不快自报家门?;
程晚如虽没有开口亦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这么静静站着,已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子压力。
小太监偷偷望了程晚如一眼,像是被惊着一般垂下头,只觉得刚才那一眼的惊艳,如芒刺一般,恁是清丽风华的一人,淡淡的眼眸中光如闪电,直抵人心。
雨扬道:;你是哪个宫的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也难怪雨扬会连番质问,若是其他宫的主子有事差人来,自会是大大方方请安进去,可这个小太监站在门外左望右望,任是谁都会怀疑其来的居心。
那小太监被雨扬蓦地一吓,身子一颤,回过身,见程晚如淡淡站在面前,惊得忘了行礼,愣愣站着仿佛傻了一般。直到雨扬又是一喝,小太监才从痴呆状惊醒过来,慌慌张张跪下行礼。
人还未到柔婉殿便见有个太监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宫门外向里探,程晚如皱了皱眉,只见身后的雨扬走上前去,厉声道:;哪个宫的人?作甚鬼鬼祟祟的?;
程晚如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余容华太过拘谨,过来看看她,不过是想找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可是这深宫中,要找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个上午便这样过去了,眼见出来的时间够久了,程晚如也不想多待,便起身离去了。
;娘娘说笑了,臣妾能为皇上育有一子半女就已知足了,哪里还敢想那么多……;余容华神情有些不安,想要证明什么,看了看程晚如,又迅速低下了头。
程晚如目光落向门外,浅然一笑,说道:;容华妹妹是个有福之人,日后要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程晚如看出异样来,心下了然,自她有孕的时日,皇帝来她这里比从前是多了,或许来也只是小坐片刻,但拥有相处的时间,对她来说,还是美好的。
余容华闻言白皙的脸轻轻浮上红云,害羞地笑了笑,却不敢用眼直视程晚如,细声细气道:;托皇上和娘娘的福,嫔妾一切很好。;
程晚如缓缓坐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笑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来看看容华妹妹,又何必劳师动众地乘撵过来呢,今日见容华妹妹脸色红润,看来有了身孕的人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余容华今日着了一身清爽宽松的玉兰色窄袖儒裙,衬得修长的身形愈发亭亭玉立,肚子还不到月份完全看不出隆起的部分,因是足不出外,日常穿衣打扮她倒是鲜少施粉择黛,一张略微消瘦的脸干净得如不染一丝尘埃的气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