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确没有这么快结束，左昭仪也的确不会善罢甘休，柔婉殿来了一个大得不得了的人物。

程晚如依旧一身素雅衣裳接驾，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倾尽威严俊朗，携着左昭仪的手踏进了柔婉殿。一众人下跪问安，又奉上茶水点心，皆都心知肚明今日这两人是来者不善，战战栗栗又退出了柔婉殿，只留下了淳蓝侍奉左右。镜儿没有出现，早已被程晚如找了理由去做别的事情。

大殿之中泛着微妙的气息，皇帝端坐在上，身旁是春风得意却又一脸委屈的左昭仪，程晚如站在面前，没有任何一丝扭捏，从容而立。

皇帝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脸上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并未言语。

程晚如也不吭声，静静站着，等着下文。

左昭仪美目流转，不知二人唱的什么把戏，但仍然耐着性子，今日她哭哭啼啼差人请了皇上去她的染香殿，哭得梨花带雨，又婉转地将在柔婉殿发生的；要丫鬟；一事说出，添油加醋了几番，皇上便带着她来柔婉殿讨公道了，说不定，明年的今日就是程晚如的忌日。

左昭仪笑得唇角都勾起来了，皇帝察觉，淡淡瞥了她一眼，左昭仪连忙收敛笑容，低下头，装作难过至极。

皇帝再看向程晚如，许久，方才懒洋洋问道：；听说贵妃这里有个聪明伶俐的宫女？；

程晚如微一欠身，答道：；不知皇上指的是何人？；

皇帝低沉一笑，握过左昭仪的手做亲昵状，边睨向程晚如道：；听昭仪说你这里有个叫镜儿的宫女，想讨了去染香殿伺候，贵妃不舍？；

程晚如抬头，缓缓道：；合宫里比镜儿更聪明更伶俐的宫女比比皆是，左昭仪不妨让内务府的总管公公寻觅几个好的来伺候，岂不是更称心如意？也省了皇上走这一趟，只为讨一个宫女。；讨宫女是假，借机羞辱她是真，她又岂会不知？

左昭仪娇媚的脸有些扭曲，因了皇帝在身边，硬是压下了怒火，红唇轻轻一嘟，带了委屈怯弱，依在皇帝身上，柔柔道：；皇上，既然贵妃娘娘不愿意，那便算了。；

那便算了，这样楚楚动人的神情，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

皇帝神情不改，炯炯盯着程晚如看，勾唇浅笑，道：；贵妃如何说？；

程晚如坦然抬头直视皇帝，定定道：；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若有所思看她，半晌，扬眉一笑，眼中闪过精光，道：；既然是贵妃喜欢的宫女，朕也不能强人所难——；他顿了顿，转看向左昭仪，搂住她的香肩，笑道：；映蓉若是觉得染香殿的人不够伺候，等一下朕让内务府的人为你再挑几个机灵的宫女来。；

左昭仪露出娇羞的表情钻进皇帝的怀中，皇帝当着贵妃的面这样与她亲近，又体贴的安排内务府的人让她挑选宫女，她还与程晚如争什么？

程晚如谢了恩，便立在一边不语，她不知皇帝怎么在这个时候帮她说话，但她知这样的；好；绝不会是真的，她若以为皇帝就此放过她，那便是错了！

果不其然，皇帝松开左昭仪，又看向程晚如，上下打量，笑道：；贵妃的穿着倒是素雅的很，难以想象这是贵妃该有的穿着。；

程晚如浅然一笑，道：；臣妾素来穿着随意，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摩挲着下巴，颔首道：；朕看这样很好。；

程晚如微微挑起黛眉，皇帝今日与往常很不一样，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人产生误会。左昭仪坐在一旁已经沉了脸色，不依地又往皇帝身上靠了靠，娇声道：；皇上，贵妃娘娘虽衣裳素雅，但这样接驾未免有些不妥，皇上看可是呢？；

皇帝闻言又来回打量程晚如，须臾依旧笑若春风，；朕觉得这样接驾没有不妥，看多了华衣锦裳，这样子倒是别有味道。；

左昭仪脸色又是一变，暗暗咬唇，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冲动将皇上请来为自己做主，皇上或许是讨厌程家，可这个程晚如容貌姿色都是绝佳，难保皇上不心动，看今天皇上处处为她说话就知道了。

程晚如不去看左昭仪妒恨的神情，坦然对着皇帝，道：；臣妾谢皇上赞赏。；

皇帝有趣地盯着程晚如，程晚如虽微垂下头，但仍能感觉到皇帝灼热的目光，心里头不由得升出一丝不安，皇帝……究竟要如何对付她？

皇帝站起身，走下来，到程晚如面前，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他，手指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微笑道：；朕现在才发现原来贵妃是如此国色天香，看来禁足贵妃，是朕不够怜香惜玉了。；

程晚如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谦卑道：；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蒲柳之姿，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

皇帝随即笑了，转过身看向脸色苍白的左昭仪，道：；映蓉你瞧，贵妃不愧是程相爱女，总是这样谦虚，你们可都学着点。；

左昭仪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勉强笑着附和，；贵妃娘娘大家风范，臣妾们是都该好好学着。；

皇帝再看程晚如，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小手的僵硬和冰凉，唇角弧度更大，；今日既然来了，朕今晚便就留在贵妃这里，贵妃吩咐人准备准备。；

程晚如心一惊，皇帝今晚要她侍寝么……抬眼看着皇帝，深邃黝黑的双眸隐隐夹着锋芒，天子威仪便就是这样。

见她不语，皇帝笑容愈发深不可测，问道：；贵妃怎么了？；

程晚如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