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道:“走,咱们去瞧瞧小厨房里蒸的寿桃,看咱们壮壮儿喜欢不喜欢。”
就在这时,忽而殿外宫人报道:“娘娘,宫外有人求见,言自瓜州千里疾驰而来,是王爷的属下。”
“传进来。”丽妃言语未落,只听殿外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响声,进来个黑脸汉子,竟是陈千里。
咧唇嘿嘿一笑,他人黑,牙齿倒是格外的白:“丽妃娘娘大安,王妃大安,小世子安。”
说着,他自肩上卸了褡裢下来,重重放在地上,扬起头来望着罗九宁,道:“王爷言,今日乃是小世子的生辰,他在瓜州,不及赶来,叫属下背负了些东西来,给咱们小世子作抓周。”
说着,他从那褡裢中取了东西出来,一样样的摆到了桌子上。
丽妃甫一听说儿子于瓜州卫还要派人来给壮壮抓周,心里首先就不痛快了。但是罗九宁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她也看出来了,她只有和离,并带壮壮走的心思,倒是断然没有想贴着自己儿子的意思。
既这般,丽妃心大,倒也是个痛快人,也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抱着壮壮便走了过去,她道:“让本宫瞧瞧,今儿咱们壮壮抓周要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罗九宁在寄信到瓜州的时候,当然也想过裴嘉宪肯定要气的暴跳如雷,但没想到,他的忍功竟如此的好,还送来了给壮壮抓周的顽具。
不过,见陈千里活着,她倒也很是欣慰了。按理来说,书中的陈千里,此时已经死在瓜州卫了,不得不说,她算得上是行了件大善事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陈千里的手往大案上一拍,丽妃就给吓了一跳。
别家孩子的抓周,按理来说也不过几样东西,算盘、笔墨、印章,书籍等物。皇子们抓周,算金会是纯金打的,太子的时候,皇帝特地把国玺都拿了出来,给他抓周玩儿。
而裴嘉宪送来的这些东西,一尾马缏,一柄匕首,另还有一幅卷轴,陈千里徐徐将它展开,却是一幅行军地行图。
除此之外,极不显眼的东西,则是半块玉阙,陈千里也不甚在意,将它丢到了桌子中间。
丽妃一瞧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觉得儿子于这个小家伙也不是甚上心嘛,遂笑着将壮壮就放到了桌子上:“乖壮壮儿,喜欢舞刀弄枪,还是执缏策马,随着你的便,快些儿,瞅你喜欢的抓去。”
满桌子琳琅满目的东西,壮壮儿于别的却是一眼也不看,小心翼翼绕过匕首,爬到那半块玉阙前时盯着看了片刻,一把将它搂到了怀中。
“哟,我的傻孩子,你可真没眼力劲儿,满桌子的好东西,你竟捡了这么块破烂。”丽妃笑着把壮壮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于他颊上香了两口,道:“千里,回去告诉王爷,就说他送了一堆破烂来,壮壮儿也作的很好,挑了一块……最不值价儿的。”
壮壮跌跌撞撞,跑到罗九宁面前,扬着手儿就要把那东西交给她。
罗九宁接过那玉阙来仔细瞧了瞧,渐渐儿的脸色就变了。
她一把将玉阙藏了,悄声道:“儿子,瞧着还有甚好东西再去抓一个,这东西娘可不能给你顽儿,要叫有心的人瞧见,可是会没命的。”
虽不过一抹琥珀色的玉阙,看不出所以然来。但是,罗九宁却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却原来,前朝要亡时,亡帝匆忙之中将国玺丢在御花园的一处枯井之中。枯井中有块石头,恰好将那国玺的角儿给碰掉了一半,于是国玺到了本朝,一直就缺着一个角儿。直到裴嘉宪及帝之后,将角补上,国玺才算完好无缺了。
这块玉阙,罗九宁要记得不错,就是裴嘉宪一直珍藏着不曾示人的,国玺上的一角。
他居然把国玺千里迢迢送来,给壮壮抓周了,要叫有用心的人瞧见,罗九宁可不得是个死罪?
壮壮丢了玉阙,似乎才发现了桌上那堆好东西一般,够着手儿,一手采莲船一手不倒翁,再一手抓个傀儡人儿,一个劲儿的往怀里搂着。
“好孩子,这些全都是你的,急甚?”丽妃简直没脾气了,连声儿唤碰上宫人:“再找找,看还有甚好东西,全都给壮壮儿,全都给他,叫他顽去。”
渐渐儿的,她就觉得自己想不通了。
分明这小家伙的憨态,笑态,便顽皮时的样子,也跟裴嘉宪一模一样。难道说,近朱者赤,这小家伙是因为一直被养在肃王府,才生的像裴嘉宪的?
不得不说,他生的可真是可爱。
也罢,横竖他早晚要走,此时丽妃又没有亲孙子,对着这个便宜孙子,反而没了想要从小儿教导他的心,益发惯的不成样子了。只是,每每亲一下,都得躲着罗九宁的眼目,丽妃不免就有些丧气,她可算是领略了为人婆婆的低声下气了。
“娘娘!”陈千里走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娘娘救了属下一命。”
罗九宁一听,便知道这是裴嘉宪把她写信的事儿告诉陈千里了,她自己也是早有解释,笑道:“不过是我作了个梦,梦里头梦见你出了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