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暗流浮动。
先是工部贪墨大笔款银一案又被人揪了出来,先前被处死的那些大小官员被证实只是替罪羊,又有新的证据指出贪黑案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贪黑款银的幕后黑手,而那些被处死的替罪羊也不过是他找来顶包的而已。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庆安王,即使连皇上都有心压下这件事,就此封口永不再提,可就是有人不断的摆出贪墨案的大大小小事非出来。
先是替罪羊的家眷找上门来,已经被处死的替罪羊虽然已经被处以极刑,可其罪责却不足以牵连家人,所以当那些已经被抄了家,贬为庶民的家眷们要上京告御状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
一家子的老弱妇孺,如果没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哪个有胆子去御前告状?恐怕人还没到京城,就已经被人解决了。
老弱妇孺们带着原本已经消失的证据,出现在御前。
皇上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他想压下去的波涛巨浪再一次席卷而来,势头比前一次要猛得多。
他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可庆安王是块硬骨头,大雍又面临着内忧外患,他要怎么做才能解决好这一切呢?
皇上不是昏君,他懂得相互制衡的道理。
庆安王的最大对头是睿亲王,两个野心勃勃的男人都有足以撼动他这个位子的能力。
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最大的原因就是彼此间没有结没盟,一旦篡权不成,很可能腹背受敌,元气大伤,再不能有所作为。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庆安王。他的亲叔叔老了,而睿亲王,他的亲弟弟却风头正劲。
朝野上下,真正愿意称臣的又有几人?庆安王与睿亲王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微妙,并非是他们二人惺惺相惜,而是他们二人都想坐收渔翁之利。
庆安王既然蠢蠢欲动,如果他不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这个皇帝他岂不是白当了?
于是乎,皇帝下旨,命睿亲王彻查工部贪墨案。务必要揪出幕后黑手。
朝野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与庆安王交往密切之人不少。大家都怕自己会被牵扯其中,如果皇上派别人来查这件事儿,他们或多或少还会抱着侥幸的心理,观望一阵子再说,可这次案子的主审官是睿亲王。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睿亲王有个外号,叫冷面阎王,当然大家也只是在私下里偷偷的叫,谁也不敢把这个名字摊在阳光底下。
睿亲王虽然年纪轻,可他身上有军功,皇上依仗他。庆安王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整个大雍还有谁敢得罪他?
因此大雍国上下的大小官员们都缩起了脑袋,心里默念希望自己被忽视。不要被找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睿亲王大刀阔斧的整治工部贪墨案已经让人很头痛了,谁知道他查来查去又查出了卖国案。
卖国罪,这种事情不论古今,被查到就一定是死罪。而且还是诛连的那种。
整座京城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好像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大批的人被牵扯出来。
秦黛心住在东帽儿胡同,依旧平淡的活着,期待着有一天她可以回台州,见见苏氏,她对这些与她自己无关的天下大事充耳不闻,贪墨也好,卖国案也罢,跟她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小姐,那两个人又在旁边巷子里探头探脑的,要不要我叫人把她们抓起来?”玲子的眼睛里有着小小的火星,她的脸上写着很明显的怒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旁边巷子里总是会出现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两个人,他们探头探脑的朝着郑家大宅张望,一看到秦黛心出来就兴奋的不行,只上不敢上前,依旧躲在巷子里探头探脑的,不像好人。
秦黛心微微一笑,叫人,叫什么人?公主的人还是驸马的人?连她都知道这两个人是冲着她来的,公主会不知道?驸马会不知道?他们不过是想保持一个观望的态度罢了,毕竟这两个人根本危害不到他们。
“不必理会。”秦黛心连头也没回,自径的朝街上走去,来到东帽儿胡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第一次没有坐马车,轿子之类的交通工具出门,身边第一次除了玲子再也没有别人跟着。
“小姐,咱们叫自己人来不行吗?”玲子急忙跟上秦黛心,语气既诚恳又急切。
自己人?她是说睿亲王身边的人吗?
“玲子。”
“小姐。”玲子以为秦黛心想清楚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小兴奋,似乎在等待秦黛心的吩咐一样。
“你来到我身边是心甘情愿的吗?”
主仆两个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大街上。
玲子没想过秦黛心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之后才使劲点了点头。
秦黛心暗自瞧了一眼身后那两个鬼鬼祟祟跟着她的身影,低声道:“你既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以后就别再说那些糊涂的话,你应该知道,在京城,我除了你,没有自己人可用,如果你的心还留在睿亲王府,那么你大可以自己回去。”
怎么会这样?
玲子张大的嘴巴,瞪大了眼睛,样子很可笑。
她一直以为睿亲王府和秦黛心之间的关系很紧密,听了杨妈的话以后,她就觉得小姐指定就是日后的王妃,这事儿就像天要下雨,人饿了要吃饭一样,是顺其自然的。
可看小姐的意思,她这是要跟王爷划清界线呢!
“小姐,我是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