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不由得顿足。身边的礼部郎中笑容可掬地唤了一声,“江大人?”
江岘回神,扫了眼四周,淡笑,慵然自若地伸了伸手,道了声“请。”便带着众人继续前行,直到入了门,才将飘散的余光收了回来。
清晓听着脚步声未停,回首,只见到一个挺拔依旧的背影。
他应该是没听到,也没看到。
这样最好,她真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最好连见都别见。
“今儿先回吧。”清晓拉着弟弟回返。
清昱仍惊诧地指着大门口,不肯离开。“那不是姐夫吗?”
“想要姐夫,先换个姐姐!”清晓没好气地道了句,把他扯走了……
路上,清昱偷偷瞄着姐姐,想明白了什么。姐姐一定认出他了,不然不会堵自己的嘴。她不想自己喊,是不想认他。
想想也是,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独留姐姐空伤心,这哪里是一个为夫者该做的。
清昱看看神色黯淡的姐姐,拉了拉他的手。“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
清晓淡淡一笑,心里暖融融的。他懂事了,于是摸摸他头,只觉得自己这心没白为他操。
“真的是你。”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清晓一跳。她猛然回头,果然是他
清晓匆匆收回惊慌,微微福身,道了句“见过大人。”拉着清昱便走。
“清晓。”
江岘拉住了她的胳膊,柔软细弱,她好像又瘦了。生怕她会再次跑了似的,他下意识紧了紧手。然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但没挣脱,甚至连恼怒都没有,平静似水,冷得有些陌生。
“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他们之间要用这个词来限制了吗?
“还在生我的气?”江岘声音低沉,依旧那么好听,像一丝风吹过心头。
吹过之后,有点空。
“大人说笑了,我哪敢生您的气。”清晓淡笑,樱唇皓齿,分明是软糯糯的声音,偏就带着不能亲近的疏远。
她看了看他的手,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精致的小脸波澜不惊。
这还是当初那个和自己说笑的姑娘吗?
只有丝毫牵挂没有,才会如此平静吧。
他手渐渐松开。
一丝凄色在眉宇间闪过,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看了眼她身旁始终怒愤盯着自己的清昱,问道:“清昱要入里仁书院吗?”
清晓想了想,应:“是。”
他点头,看着面前清昱嘱咐道:“好好读书。”
“用不着你管。”清昱恨恨瞪着他。
江岘笑笑,没再说什么,目光移到清晓身上,久久不忍错。
背对着光,高大的他将整个阴影透在她身上,将她围得密不透光。两个交叠的影子,好似她就在他体内一般。她可不就在他身体里,刻在心里。
“阮清晓。”那幽沉魅惑的声音再起,他又唤了一声。
清晓没应,不抬头,也不看他。
二人僵了须臾,手突然被他托起,她惊得下意识去抽,他握了住。随着手心一丝凉润,他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远,清晓愣在原地。手心里的感觉,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是什么。摩挲了无数次,她太熟悉。
那块被她当掉的玉,又回来了。
☆、茶会
“宋先生, 家弟虽然底子薄, 可人不笨, 况且勤能补拙,他定能跟上的。”清晓恳切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里仁书院的宋先生总于肯见她了,万不能错过机会。她拉清昱上前, 陪笑道:“您若不放心,可以考量他一番。”
见面前的小姑娘,清秀稚嫩,却是一脸的认真, 宋庭章笑容无奈, 摇了摇头。他请她进来, 只是想告诉她,不要再来了。
他还没见过哪家的姑娘会为了弟弟抛头露面, 听她口音应是江南人。都道江南富庶,民风开放,可即便如此,进学的事也要一个姑娘来做主吗?
“我是看在你锲而不舍的份上,请你进门,好言相劝。你啊, 还是带你弟弟回去, 让父母为他寻个社学或合适的私塾吧。小姑娘家的,还是在闺阁绣绣女红,听听《女诫》的好。”
姑娘怎么了?姑娘便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入, 捏着绣针待嫁吗?连阮府还知道请夫子启蒙小姐呢!他宋庭章就是对女子有偏见。可这会儿不是讨论她的时候,清晓推了推拜师礼,依旧笑道:“您说得是,可我们思来想去,还是里仁书院适合家弟。”
“呵!”宋庭章哼笑出声,满是蔑意。“按你这意思,我这书院是人人都能来的了?你觉得他适合便适合?可想过他是否适合书院?”
清晓一时沉默。这话她听得懂,人挑书院,书院也一样挑人。百分之八十的升学率可不都是虚的,人家接的都是好苗子,不然挑个蒸不熟的芋头,还不是拖书院后腿,自砸招牌。可自家弟弟她清楚,绝不是不通透的学生。
“您的顾虑我明白,您看这样行吗?学费我们一样出,但他不算书院学生,您只要容他旁听便好。您可以规定一段日子,若是他在这段时间内能够达到您的要求,您便收他;若不能,我带他回家,再不搅扰书院。”
宋庭章眼眸一转,小姑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