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裴郅没叫青丹青苗跟着,楚笏齐商又习惯骑马吹风,马车里便只他们两个。
宁茴扯着他玄黑色的广袖,无聊地描摹着上头的绣纹,她靠在他怀里半垂着头,尽是懒怠模样。
绣纹描完了皇城还没到,她便又伸出小指头去勾他的头发,裴郅捉住作乱的手,与她说起了韩意兰之事。
“意兰表妹?”宁茴眨眨眼,“她来京都了?”
裴郅点头,“与我们一道回来的。”
宁茴诧异道:“是路上碰见了?”那可真是巧了。
“不是。”提起外人,裴郅神色微敛,锋利的眉尾上扬了扬,淡淡道:“她是从瑨园水牢里被救出来的,说想来京都转转。”
听他这么说宁茴更惊讶了,“瑨园?”
裴郅摸摸她的头,“嗯。”
“她怎么会在那儿呢?”
瑨园在大衍乃至南罗都很有名气,江湖杀手,专取人首级,靠这个赚钱的,厉害得很。
她听楚笏说过,他们从平春回来时路上碰见的那伙子带着短纱斗笠的人就是瑨园来的,拎刀砍人就跟拧鸡脖子一样,里头的不是什么好人,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意兰表妹是如何与那里头扯上事儿的?
裴郅从她手里把那一撮被绕来绕去的头发抽了出来,合掌过去十指相扣着,女儿家的手细嫩得很,轻捏着,好比手握着春膏凝露一般。
他放在唇边碰了碰,说话间,呼吸便落在了手上,“具体如何她不说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总是和那里头的人有了牵扯,惹了祸。”
宁茴旋即又问道:“那表妹现住在哪儿?”
“客栈,她说过两日再上门来看你。”
他说得随意,心思全落在她身上。
宁茴伏在他身上却嘀咕道:“她在京都又没有别的相识的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不直接上门来呢?”
裴郅含唇轻啮,声音低沉,“你那表妹主意大,自有她的事,若出了岔子定会上门来寻你的,你又何必挂念她。”
那一朵价值百金的夜夜香可不是平白无故送的。
他说着话,隔一会儿又凑上来亲亲,跟看见了大肥肉一样,宁茴有些发愁地捂住自己的脸,难道真的长胖了?
不应该啊,明明青丹昨天还说她瘦了来着。
她捂脸的手又被人给扯了下去,并着腰肢箍着,在脸上游移的双唇又附在了那樱粉色的唇上,力道便大了些,内里的气息尽数被夺了去,叫她来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宁茴微仰着头,正能看见他半垂眼帘上蹀躞的长睫,打落下密密的青影,她有些恍惚,好久没见着他,总觉得好像比以前又好看了不少。
…………
马车在宫城门口停下,裴郅把她身后的兜帽勾起来盖在她头上,将刚才被他弄得有些散乱的发髻并着那红扑扑的脸一道掩在了下面,叫她在这儿坐着等他从紫宸殿出来再一起往官署。
宁茴乖乖地点头道好,待他下了马车,还从车窗口伸出脑袋看着他招了招手。
那双眸子水润润的,仿若蘸了春雨,裴郅紧抿着唇,半天才别过头。
他揽了揽身上暗绣祥云的玄黑披风,面目冷沉地凝着前方,走了几步又回头瞥了眼,车帘子随风轻荡了荡,半晌,他扯着嘴角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真是要命。
昭元帝接到他回京的消息,早早地就在紫宸殿等着了,张公公摇着圆滚滚的身子忙请他进去,正正巧和定王擦肩而过。
裴郅眼角余光都丝毫不屑落在他身上,举步入了门槛。
定王表情变来变去,最终还是板着脸下了石阶。
瑨园……
真是可惜了他的那些俸禄银钱。
里头君臣相谈甚欢,刚刚才在紫宸殿被训了一通的定王去宋静妃宫里接了新上任没多久的定王妃和侧妃。
定王府一行人慢步玩宫城门口去,马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楼扇转眼,视线刚好和无聊探头出来的宁茴对上,她突地一笑,走前两步叫了声裴少夫人。
宁茴扯着兜帽半捂住还有些发红发肿的唇,只露出眼来,微带笑,声音有些瓮瓮的回道:“王妃。”
顿了顿,“定王殿下,侧妃娘娘。”
定王冷淡地点头上了马车,裴昕还在原地,她本来应该在入府第二日便随楼扇一起进宫来给宋静妃请安问好的,只是那脸实在见不得人,一直挨到昨日才好全恢复如初,这才拖到了现在。
连着几日一直吃药,她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涂了不少脂粉才勉强提起精神。
只是宋静妃对她算不得多喜欢,尽拉着楼扇这个可人心的儿媳说话,虽没说立什么规矩,却也不大理她。
这一通下来,气色愈加不好了。
裴昕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大嫂,本想直接上马车去,然楼扇还没动作,她也只好在外头立着作陪。
怼人也好,不怼人也罢,楼扇这嘴巴惯是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