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手人——她做的。
“王妃不必担忧。”又有侍卫说道:“许大人已经通知了京兆府和太平镇的里正。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解决掉。”
元槿点点头。
她看着这有些控制不住的场面,心里忽地升起了一个想法。
在众多匠人的叫嚷声中,她缓缓开了口。
“有人牺牲了,我很难过。我一定会将这个案子交人审办,务必还你们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胳膊上流血的汉子朝地上狠狠啐了口,恨声高高叫道:“明明就是材料出了问题,你不肯承认便罢了,还想着交给官府来拖延时间不成?”
他这话刚一落下,旁边又有几人高声叫嚷着帮腔。
在这些愤怒的讨伐声中,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的注视中,元槿慢慢撤回目光,望向地上的两具尸身。
而后,转眸望向那些悲痛的亲人。
“你们家人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了。你们放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个盘着头的妇人泣声道:“官府的人?端王爷位高权重,手段通天。王妃把这事儿交给官府去,结果如何,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叫嚣着的人瞬间开始附和她。
元槿静静地看了那盘头妇人一会儿,目光沉定。
那妇人顿了顿,掩着帕子继续痛哭失声。
元槿看着她不属于干活之人的白皙细嫩的手,再看看旁边不住叫嚣的那几个泥瓦匠义愤填膺的模样……
对比着那些蹲在地上苦闷地抽着眼袋,神色凄苦的其他匠人们,她忽地升起一种无力感。
思及之前蔺君泓告诉她的那些话,她顿时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是了。
这根本不像是意外。
分明就是栽赃污蔑!
什么都还没查呢,就好大一盆脏水泼在了堂堂端王妃的身上,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可见他们也是很有底气的。
这种情形下,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就是无知得可笑!
对方有备而来。
趁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想必还有后招。
元槿知道在这里多待也是无益。她低声吩咐了那些侍卫几句,转身带着四卫离开。
那些人还不住叫嚷。
围观之人见元槿没有插手此事,而是将事情交给了官府去处置,知道在这里也瞧不出什么结果了,就也渐渐散去。
元槿神色平静地向前行着,心里却难受得紧。
刚刚,她看到了那两个死去的人。
他们原本也是好好活着的。
昨日她去灶台旁边看情况的时候,两个人中的一个还腼腆地与她解释着一日的活计。
一转眼,人就没了。
他们躲过了天灾,却没躲过人祸。
也不知……是不是自愿的。
元槿本来还在难过着,突然,熟悉的清冽气息传入鼻端。
她知道,是蔺君泓过来了。
面对着他,她刚才强行压着的委屈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元槿一个字儿也没多说,只是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然后到了蔺君泓的跟前,扑到了他的怀里,埋首在他胸前,久久不语。
蔺君泓知道她这是伤心难过了。就也没开口,只抬手搂紧她,又轻柔地轻抚着她的脊背。
“莫怕莫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不管出了什么状况,我必定护好你就是了。”
他淡笑着说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多大点儿事啊,还犯得着担心。”
元槿本来还难受着。
她听了他这话,她不乐意了,仰头驳斥。
“刚刚还不知道是谁在担心着呢。才过去了这么点儿时间,就开始装没事人了?”
蔺君泓知道她说的是刚才提起邹元桢和杜之逸的时候,他遮掩不住在她面前显露出的担忧一事。
他抬指捏了捏她的耳垂,唇角一勾,轻哼道:“左右不是我。”
元槿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明明之前就是他,还死不承认。
元槿被他气笑了,点点头,“好好好,不是你,堂堂端王爷怎么可能担心别人呢。”
语毕,扭着身子就要脱离他的怀抱。
蔺君泓低笑着赶紧一把搂紧,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怎么?我不担心你,你生气了?”
元槿横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蔺君泓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屈指轻叩了下她的额。
看着她皱眉捂住额头,他轻嗤一声,“真是个傻的。”
元槿还没来得及反驳他,便听旁边响起了轻咳声。
她知道这是四卫有事来禀,就想要挣脱蔺君泓的怀抱。
蔺君泓偏偏抱得死紧,不准她挣脱。
“什么事?”他手中不停,扬声问道。
“贺大人知晓了这次的事情,请端王妃和端王爷过去一叙。”
“贺重凌?”
蔺君泓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
身为大理寺卿,贺重凌关注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这事儿还和元槿有关系。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