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都是我,都怪我,都是我害了弟弟……”
怀媛一看这屋子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副哭个没完的模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卢献床边,给他搭了脉,细细地摸完之后,肯定地对着屋内其他人道。
“低热是正常的,已经大安了,余毒都清得差不多了,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起来就好的差不多了。”
卢夫人闻言细细地擦了眼泪,弱弱地问道。
“真的么?夫人没有哄骗我们吧。”
这话可是让怀媛如何接是好,她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卢夫人大概也晓得自己说了蠢话,赶紧接着补救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怀疑夫人,就是我过来的时候听到太医们说,献儿是误食了醉乌根中毒了,醉乌根的毒性好像没这么快就能解的……”
卢夫人眼巴巴地望着怀媛,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揭了怀媛短的神情。
☆、景昭
怀媛本是不欲与他们多说什么具体情况的, 卢献的事, 在怀媛看来本质上还是给皇长孙挡灾了, 这事没法给卢家人说,说细了也没什么好处。
况且他们自己查明白了倒便罢了, 自己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家解释又算是哪回事。
可碰上卢夫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先请了怀媛来, 又要质疑一下怀媛的医术。
怀媛若不解释清楚,说她医术不精倒无所谓, 但若待日后卢家人找了个大夫问清楚了, 不就显得怀媛刻意隐瞒了么?
那样反而显得东宫心虚, 倒是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怀媛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卢夫人几眼,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不怎么通规矩还是故意如此行事。
范阳卢氏嫡支的宗妇,这位卢夫人出身哪家来着……
当这屋里这么多人的面, 怀媛只好好声好气地与众人解释道。
“醉乌根算是毒物, 但其毒性并不致死,《千金方》上给其的批语也只是‘小毒’而已。”
“而卢小郎君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好了的原因, 则是因为他误食醉乌根的同时也服用延海索。”
“延海索能解醉乌根的大半毒性。”
“但延海索在解醉乌根的毒性的同时也会使小儿腹部疼痛,这也是卢小郎君先前腹痛的缘故。”
“但其实卢小郎君体内醉乌根的毒性已经被解了大半了,所以如今才会好的那么快。”
怀媛此话一出,屋内为之一寂。
就是再迟钝的人, 也说不出什么“这么巧啊, 还好我们家献儿同时也吃了延海索”之类的话。
只有卢颜一个小姑娘,傻乎乎的不知道怀媛在说什么,依然嚎啕着“都是我, 都怪我,都是我害了弟弟……”而裴景昭在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小姑娘,神魂不属,很有些敷衍的样子。
怀媛心里也是无语,这种明摆着有内情的事情,就该自家人合起门来慢慢合计,她一个外人横插在这里,倒弄得双方都尴尬了。
和妃把帕子都给拧皱了,久久地沉默,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
卢夫人睁着哭过后水润的大眼睛,满眼迷茫凄惶地望了望和妃,又看了看裴景昭,见二人都不言语,只好也忍着不说话。
怀媛顿了顿,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
“夜已深了,夫人若是怕小郎君的病情有反复,不若整治个厢房出来,让妾身暂居?夜间有事也好来唤……”
卢夫人赶紧擦了泪,满脸庆幸外加感激地领了怀媛往客房去。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客房是已经收拾妥当的,夫人随我来吧……”
怀媛便起身避去了客房,把暗自商量的空间留给卢家的自己人。
其实客居他人之处,哪里有回自己家来的舒服,只是怀媛琢磨着,卢夫人大费周章地把她请来,难道只是为了让给她个大夫的机会给卢五郎君看病?
怀媛在等着对方道明真正的来意,可惜卢夫人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真把她放到客房便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怀媛无语片刻,便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地睡下了。
夜里做了个吵吵嚷嚷的梦,白天发生的事又光怪陆离地在梦里重演了一遍,怀媛隐约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什么,想抓住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是深夜的丧钟。
一声,两声,三声。
怀媛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也把梦里的东西忘了个干净。
唤来罗晃帮着她匆忙收拾好,赶去正院寻了卢夫人。
卢夫人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她身边跟着揉着眼睛还迷糊着的卢四娘子,和无论何时都端庄得体的裴景昭。
看样子,和妃却是前半夜便回宫了。
卢家来了宣旨的太监,卢夫人没经历过这阵仗,整个人软得要倒下去,裴景昭在旁边小心地指点着她一步一步要怎么做。
怀媛回避了些许,等卢夫人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