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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晖眯了眯眼,这个傅霜如, 恐怕是中宫下一个要主要对付的对象了。自己今日迫不得已与他合作,还真不知日后想来是福是祸。
傅霜如盯着裴景晖静默了一瞬,突然温柔一笑。
“我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内子有孕,受不得惊,所以要委屈殿下一段时日了……”
傅霜如语调温和,眼神却冷彻寒冰,配合着他眉眼低垂温柔含笑的模样,活生生地让裴景晖出了一身冷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抢后地立了起来。
傅霜如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裴景晖,轻笑一下后紧接着寒声续道。
“世子殿下日后,当该知道,什么人动得是好商量的,什么人最好像也不要想……”
那几天晚上,裴景晖一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的就是傅霜如那天的那句话,被震慑住之余,才恍然好笑地明白过来,傅霜如竟然是误会自己找上岳怀冉是有意通过他家夫人逼他就范了……
这可真是好大一口锅,裴景晖无奈笑笑,继续提笔写信。
被傅霜如好吃好喝地关在这处庄子上也近一旬了,眼看着七月到底八月将至,裴景晖适应了庄子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后倒也觉得很舒服。
慢慢适应下来以后也不那么焦灼了,只是数着日子也要八月里了,偶尔想想还是会突然有些不耐。
好在傅霜如几乎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除了不让他出门外,连他的通讯也不禁止。
当然,信鸽是不可能的,裴景晖试过几次,那山庄很有些古怪,里面的野鸽无论怎么训练都飞不出去,当然外面的也就更加飞不进来。
但是傅霜如派来守着他的老伯表示庄子里的信件每三天会集中收起来,送到驿站去,这算得上是支撑裴景晖这些日子安静养伤不闹事的唯一动力了。
裴景晖到庄子上的第一次给留在洛都的随从发了封报平安的信件,顺便让他们去细查沈岐这个人。
第二次给冀北的燕平王府去了封信,问候了家中长辈的身体后特意提起裴景荇明年三比的事情来,问她准备的如何了。
当天也收到了随从的回信,附上了西北边关如今的动向及那个沈岐从小到大的求学为官履历、父母妻妾子女等等信息。
今天是第三次,裴景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虽然他与傅霜如达成协议,他把自己千辛万苦偷出来的十二盟内部的战防粮草布置图白白送给了傅霜如不说还多许了一个云州的官位出来,就等着傅霜如帮自己争取到出征西北的机会。
裴景晖看得很清楚,章家里那个敢指使人杀害自己以嫁祸东宫的人,既然敢做,就一定藏得不会不深。
若非裴景晖万分肯定自己当初心血来潮往外放了假消息而真正的行踪里的有些信息非自己人不可能知道,恐怕事到入如今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万分确信鸿瑜之事真的是自己人所为。
那个幕后之人潜伏日久一击不中要么是紧接着斩草除根要么就是继续蛰伏,而自己现在若不想恨错人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端来,所能做的就只有逼着那个人只能选第二条路再待后事徐徐图之。
所以裴景晖一定要出征西北,即使是个末流的参将之位,他也一定要出征西北。
因为在主将由东宫所出的情况下,自己作为中宫党里唯一一个掺和进去的那只手,章皇后不会坐视自己再“意外亡故”,否则那时候征西北大军全成了东宫的一言堂,明晃晃的武力压制下,八皇子的地位会非常被动。
所以战防图不仅不能自己去献,还非得要东宫去献不可,从一开始,裴景晖就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对象。
东宫领军,章皇后避其锋芒,小意屈从之下,必然会对燕平王府更为倚重。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可裴景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八皇子还没荣登大宝呢,章氏内部就有人急着先要除掉自己!
裴景晖静静地盯着那团自己意气之下洒下的浓墨,提笔写了个大大的“等”字,既是宽慰,亦是勉励。
无论是章皇后还是傅霜如,对于裴景晖来说,不过都是与虎谋皮罢了,小心翼翼地争取,一点一点地计较,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之时,除了等,和相信对方,自己还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傅霜如也算是个君子。
裴景晖自嘲一笑,先发随从再发冀北,两封信里第一封是试探第二封是防备,不过看这庄子上的人老神在在的样子,傅霜如也是很沉得住气了。
若不是他恪守君子之道从未拆开窥探过,就是他完全没把自己的小动作放在心上,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裴景晖来说都算得上是件好事了。
如果不得不与虎谋皮,与君子总比与小人好些,与自大之人总比与谨慎之人的赢面大。
三日之期,不足以使得信件在洛都和冀北来回一期。裴景晖既然放弃了第三次寄信的打算,本以为今日当是没自己的事情了,庄上管信件来往的曹伯却突然造访。
裴景晖眉梢微挑,打开了这封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