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对方的姿势。
王重久神色略微复杂,不过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个纠缠鹤其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王重久小腹一沉,提气欲问,却又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吾名,卿俦。”
那白发男子面对着裴景容惶惑的眼神,平淡回答道
他说话的时候未必有多提气,但这话轻轻飘飘的,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要说的话,大概是类似同时在每个人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的感觉。
王重久心下大骇,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严阵以待转向了十足十的恭敬。
因为他也已经意识到,面对这个人,在场的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难以与之有一搏之力。
——他们在那白发男子面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婴孩,若那白发男子想杀他们,他们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
所以索性把脸上的戒备之色放下了。
鹤其的手颤个不停,她已经快要无法控制住自己手上的这把潺水剑了。
那股危机感如影随形地笼罩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身上,一时间,此地万籁俱寂,人兽齐喑,却巧合地反而有了点真正的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场景的意味。
裴景容也被眼前这白发人的煞气震慑,许久才反应过来般,拱手道谢道。
“多谢卿前辈出手相助……”
“你叫什么名字?”卿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裴景容压下后半句客套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在下裴景容。”
卿俦皱了皱眉,稍微转了转脸,问身旁人道。
“是他么?”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醒觉,原来这白发男子身旁还携有一人同来。
只是那男子眉眼平和,黑发黑眸黑衣,差不多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若非卿俦开口相问,恐怕大家都觉不出还有这么个人。
鹤其看到那黑衣男子,脸色更为惨白,潺水哀鸣一声,终于脱手飞出,遥遥向着那人的方向飞了半里,终于去势不及,抱憾坠地。
那黑衣男子若有所觉地往着鹤其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显出几分若有所思来。
不过他也并未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提起一盏亮着白色光晕的灯来,对着裴景容照了照,好声好气地问道。
“阁下可是平帝八子,继后嫡子,容王殿下?”
裴景容微微颔首。
那黑衣男子便舒了口气似的,点了点头,对着身旁人道。
“卿城主,这次该不会错了,就是他了。”
卿俦二话不说,抓起景容就走。
剩下的人皆是哗然,王重久脸色大变,直接打马冲了上去,卿俦眉毛都没动一下,只轻轻地一挥袖,王重久已经连人带马重重地飞了出去。
鹤其大惊失色,赶紧就地拔起潺水,剑尖一挑,生生受了人带来的八分冲力,好歹是保住了王重久没有大碍。
卿俦倒是免不了多看了鹤其一眼,轻嗤一声,不屑道。
“幻渊楼的小辈?”
鹤其五体投地地跪倒在卿俦面前,战战兢兢回道。
“幻渊楼三姓之下赵氏女,拜见北艳城主,求城主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放小辈一条生路。”
幻渊楼?北艳城?!
王重久被重重摔在地上,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摔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些传说中的宗门现世!
卿俦冷冷地看了鹤其一眼,琢磨了一下,略过她正想走,可惜鹤其还未松完一口气,卿俦的脚步就又停下来了。
这次他是被跟在身后的黑衣人拉住了
黑衣人对着鹤其抚唇一笑,原来清淡的五官都生动了起来,无端流露出几分风姿卓绝的意味。
“你是三姓女里赵家的后人?赵嘉禾是你什么人”
赵鹤其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恭敬回道。
“赵嘉禾乃是在下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
黑衣人本来想数一下到底有几个曾的,最后数到一半便放弃了。
黑衣人将手中那盏灯提高了些,仔仔细细地照了照赵鹤其的眉眼,突然问道。
“碎金兆在你手里?”
赵鹤其仔细地想了想说谎的成本,遂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忍不住笑了,抬眼去看身旁的卿俦。
卿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征求道。
“一并带走?”
黑衣人摸了摸唇角,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倒不必,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同样的,前人挖坑后人埋平嘛。”
“三姓本就是同宗,赵姑娘又得了碎金兆,洛阳城里那些黄粱指和冥观生作出来的幺蛾子,合该她去摆平嘛。”
赵鹤其听了,脸色骤变,声嘶力竭地吼道。
“她不是!她不是真正的黄粱指!她只是个卑劣的冒牌货,她甚至不是三姓之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