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好,便迫不及待过来探望,还请陛下勿怪。”
臣子这么关心自己,萧铭修又怎么会“怪罪”呢?
他接过宁多福递上来的茶碗,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见他不说话,韶星渊这才补了一句:“陛下,前朝还有大事未决,臣等此次前来,便是请陛下定夺。”
李承望年纪最小,资历最轻,这时候是轮不到他说话的,他也一点都不着急。
萧铭修的手顿了顿,他轻声哼了一声:“嗯?”
章康胜便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云州、云州如今由左右布政使代为主事,业已开放粮仓赈灾,云州都指挥使被撤职,暂由东江都指挥使一并接管。”
萧铭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章康胜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他知道云州的事已经惹恼了当今,当时他跟王其雍说过很多次,王其合秉性不端,行事荒唐,实难当大任。
可王家当时已经选不出得用人了,太后娘娘只有两个嫡亲兄弟,旁系的王其雍又瞧不上,便只好凑活。
谁想到,不过一年,就凑合出这么大的乱子。
陛下这一番作为,不就是给王家看的?若是王其合不死,沈仓不砍,陛下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可该劝的话,他却还是要劝一劝。
不是为了王家,而是为了朝廷稳固。
“陛下,王其合与沈仓已经押解回京,下大狱候审,端看陛下如何决断。”
“不急,先扣着。”萧铭修淡淡说道。
看他这个态度,章康胜知道即将说出来的话会被陛下厌恶,可他不得不说:“陛下,臣有一言,诚恳陛下容禀。”
萧铭修脸上表情不变,他的右手在案上叩了三下,算是默许了。
章康胜咬牙便道:“陛下,沈仓是西大营应家军出身,根基深厚,因着这层关系,才谋得云州都指挥使一职,他的脑袋,不是说砍就能砍的。”
萧铭修手里的茶杯往地下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放肆。”
章康胜跪倒在地上,却还是坚持:“西大营自两年前被应家军接管,这几年水涨船高,因着西北赫连部近来声势浩大,戍边艰难,还望陛下酌情施恩。”
这话说得,实在是推心置腹。
就算章康胜这里面有些小心思,可为国为朝的心却是好的,是正的。
他的意思明明白白,叫陛下不能轻易就把沈仓凌迟了,哪怕他做的再不好,在一省地界,也要同布政使商量行事,随意砍杀流民的军令,绝对不是他自己就敢下达的。
可他如果不同意,也不会叫王其合压到他头上指挥他。
然而戍边的将领们却不会这么想,军中派系深重,如今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四地和盛京驻军相互牵制,这个平衡一旦打破,重新维系就难了。
陛下毕竟才刚刚登基,御座不稳,确实不能这么快便动各大军部。
杀一个王其合,顶多是王家人闹闹事,以太后的眼界,肯定也不会跟陛下撕破脸,闹的不愉快。王家还有数百族人,还有那么多得力的好苗子,她不会为了一个嫡亲幼弟惹怒皇上。
可沈仓却不一样,他身后有整个西北大营,这就是他肆意妄为的底气。
萧铭修端起宁多福新上的一碗茶,慢慢品起来。
御辇里一瞬间安静的很,就连谢婉凝也放下手里的护肩,安静下来。
她隐约想起一些琐事,当年这时她沉疴日久,经年不出房门,倒是照顾她的丫鬟萍儿忠心耿耿,见她眼睛不好连书都读不了,便捡着外面的事说给她听。
那时候她已经病重,每日迷迷糊糊的,日子过得乱,现在再去回忆,也记不清楚大概了。
但今岁云州干旱,陛下大怒,杀朝中十数人的事,经这一次萧铭修大发脾气,她才隐约回忆起来。
当时事情闹的很大,就连琅琊府也有耳闻,说是西北大营连连上表,非要逼着陛下把当时云州的所有将领全部下狱,否则便要率大军班师回朝,不再戍守边关。
如今大楚繁华鼎盛,不仅仅因先帝爷励精图治,也赖戍守边关的几位将军不畏生死,保护了中原的一方沃土。
一旦他们回朝,那西北边防就破了个窟窿,无论如何都补不上了。
西北大营不是不忠君爱国,应家也不是乱臣贼子,可军人脾气硬,觉得这事被下了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罢休。
这里面有没有有心人挑拨谢婉凝不知,她只听外面萧铭修道:“哦?难道说以后朕下诏,都得询问几位将军不可?”
吓得三个大臣都跪了下去。
他手中的兵不算少,可跟戍边将军比起来,就捉襟见肘了。
五城兵马司的两万人、九门提督的三万人,再加上东安围场的五万人,满打满算只有十万人。
这里面也不是人人都听他的,九门提督背后有太后,东安围场的御前军倒是保皇派,短时间出不了事。
萧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