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华美大陆,策马驰骋在西古草原上,夜平宁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两年前,就是在这草原上,他劫了顾双成,换了大成的两座城池,不想失去的,却是他的整颗心,差点连命也丢了。
如今他明白了父皇为什么痛恨他的儿女对人付出真情了,想必父皇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吧,深知情之所系,命之所在,所爱之人便是致命的弱点。父皇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要用无情武装自己罢了。
十年前,四弟夜仁和触怒了父皇,被送到大成学习,实为流放。九年前,孙皇后突然暴毙,二皇子伤心过度也随母亲逝去,前朝的孙中书,孙皇后的父亲,解甲归田,却在半路遭遇劫匪,全家无一人生还。
他当时已经十五岁了,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委,这些事发生在一年之内,最初的源头却是孙中书集结前朝力请父皇立储。
从前的父皇虽然天威莫测,但却是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皇帝和父亲。孙皇后死后,父亲变得荒淫懒政,沉迷女色,整日只知搜罗天下美女,人却变得更加多疑,对每一个皇子、每一个朝臣和每一个后妃都防范牵制。
因为父皇的变化,他从此痛恨女人,不近女色,就算天下盛传他有断袖之癖,他也不在乎。
如今他明白了,父皇不过是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便想用天下的美色来填补那个空缺。而他也理解父皇为什么遍寻天下却不满意,曾经沧海难为水,取次花丛懒回顾。
一路行来,西古草原的牧草远胜两年前。西古归顺澜照多年,没有战事人口增多放牧过度,西古草原沙漠化开始严重,可是减少放牧又没法养活那么多的西古族人。她醉酒时曾戏称让有钱人来草原观光,既可以养活西古族人,又能让草原休养生息。只是父皇严防西古,西古族人无诏不得入关,商人无证不得出关。他登基后,便放开了边禁,让西古族到内地经商,也允许澜照人自由出入边关。至今不过一年,已见成效。如今夜仁和在位,又开始收紧边禁,听说已开始清理内地的西古人。
他必须尽快拿回皇位,不然澜照要被夜仁和糟蹋了。
落日如红玉般沉沉而下,天边的雪山全映上一层金光,雪山顶环绕着一圈金环,庄严神圣。天边一丝金线,便是远处的塔木沙漠,似乎连到那雪山脚下。
他曾单独和顾双成在塔木沙漠中过了两夜呢。
那时他们遭遇了大沙暴,他飞身上马救下不知所措的顾双成,跟着沙丘进入了塔木沙漠。待沙暴停歇,放眼望去只见一片金黄,一座座沙丘绵延不绝,不见一点绿色。而且他为了救她,和他的人马分开了,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只有他和顾双成,还有戈壁滩。
“我们现在在哪儿呀?”顾双成心中绝望,忍不住问道。
“沙漠。”他头也不回往前走,沙漠的白天太热了,必须尽快找个阴凉的地方。
顾双成心中一呕,“谁不知道这是沙漠,我问的是具体方位。”气不过,对着他瞪大眼双手拉开嘴角,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哝道:“你也不知道吧,假神,呃……”
他被她的幼稚逗得轻笑一声,随即道:“喝一口水含着,别说话。”
他们向南不停地走,走了很久很久,他一直等着顾双成耍公主脾气,赖在地上要他背,但是她竟然默默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到神志不清几乎晕倒在地,却一声不吭。
他在前面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他等着她求他,却一直等不到。终于,前面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个裂缝,看起来能进人躲藏。他回头一看,顾双成果然走得歪歪扭扭,几乎就要晕倒了。
那一刻,他竟然气她为什么那么坚强,就不会撒个娇要他背要他抱吗?
他赶紧折返回去抱住她,几个腾跃到了缝隙里,扶着顾双成靠在了裂缝下的阴影里,静待太阳西斜,气温降低。
几乎是他一抱住她,她就昏过去了。为什么不求他呢?他看向身旁昏睡的人,原本白嫩的脸颊被晒得通红,想必是要褪一层皮了。估计会很痛吧。
嘴唇也干得起皮了。
他拧开水壶,凑到顾双成嘴边。本来只打算让她喝一口的,但她咬住壶嘴就不放,夜平宁不忍心,让她多喝了两口。
看到顾双成通红的脸颊,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地倒了一点水在手心里,轻拍在那通红的脸颊上。细腻,热烫。
在不影响他的计划的前提下,他允许她过得舒服一点。
几滴水调皮地沾到羽扇般的睫毛上,随着主人的呼吸一颤一颤的,夜平宁忽然觉得顾双成哭起来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然后他动手脱了她的鞋子。恐怕她脚上早已磨起泡了吧,早点处理了晚上好继续赶路。
脱了鞋袜一看,除了小脚趾磨红了,估计是鞋子不合脚,其他地方倒还好。她的一双脚不如他想象的细腻,脚底有层薄茧,看来平日里也是有走路的。脚趾头倒是白嫩圆润,想小婴儿的脚趾一样可爱。
傍晚天气转凉,他们又接着往南走。没有了毒日头,走起路来轻松多了,顾双成精神很好,一路和他聊天。
“都说西古族男子俊美,女子艳丽,个个热情奔放,你不像西古族的后人啊。”顾双成戏谑道。
“都说大成护国公主仪容端庄,倾国倾城,看来传言大误啊。”他反唇相讥。
“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一会又好奇问道。
“从记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