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糖,吃劲儿都不大,随便拿一块儿也就算了。新娘的一边,放的是巧克力德芙掺杂怡口莲再加一些大白兔,这个是折合五十块一斤的,一上桌,就被抢光。
如今进入新世纪已经七年了,虽然客人是最普通的工人阶级,但是这些大都会的老百姓还是相当有见识的,棉三这里的子弟穿的上面亏一些,吃的是绝对不亏。
糖酒烟茶的档次价钱,如数家珍分的特别清楚。
开始还有人奇怪,压低声音问:“怎么两边差的这么多?”旁边立刻有人给他科普:“这你还不知道那?新郎这边差些是正常的,我听说呀,婚后要跟着新娘住的,就算是……”倒插门,门上女婿,卖儿子,这些词汇一个一个的都冒了出来了。
大堂哥是新郎,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酒宴是父母全权办理茶都没有费心,现在这些议论价钱档次的话传到他耳朵里,脸色立刻就白了一层。等到其他闲言碎语倒插门传过来,脸已经白的像石灰刷墙一般了。
以前谈恋爱,决定结婚的时候,自然觉得自己是新时代的青年,看淡一切。到了今天,听了议论,才知道亲友们的档次素质,竟然如此之低下。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唾沫星子淹死人。那些开玩笑传播谣言的人,未必真心就觉得门上女婿有多么低下。他们就是随便说说,乐呵乐呵。当事人听了却如同赤果着猛然从夏天进入了冰天雪地,脑骨缝隙开口子,灵魂飞升一般。
爷爷的一桌上,他的老伙计也就问起这件事,爷爷强撑着说:“我们老了,管不了太多,以后就是靠着子孙过日子,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等我爬不动了,能有口热汤就不错了,别的还能怎么样?”
他这一番话,很是触动了那些老伙计的心思,一个个内心灰暗,强颜欢笑。
奶奶的一桌上,闲话一传过来,奶奶可是没有爷爷的定力,她也不答话,别人再问,袖子一抹眼睛,眼泪儿都滴答出来了。年老的皮肤,眼角皱纹堆积。同桌的亲戚们也跟着惊慌了,有那会说话儿的帮着辩解道:“这个都是孙子结婚,高兴的,明年重孙子都有了,年纪大了,开心到哭很正常的。”
奶奶沙哑着嗓子说了几个字:“吃饭吧!”
张妈妈的一桌上,因为都是隔了房的亲戚,关系稍远,议论外人,说话就更不忌讳了。甚至有人讲起了他们老家的故事。“我们那里啊,倒插门女婿,婚礼的第一天,所有人都要冲着他吐一次口水,让他记牢自己的地位。倒插门女婿要是不敬老,犯了错,全村人都能打。”
张妈妈有些尴尬的说:“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们老实家门,再也不至于这样的,看两个孩子都一样,心疼还来不及那。”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张妈妈已经有了心思,正是找女婿的时候,于是又跟着奉承了她几句:“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好,发大财了吧?”
张妈妈说:“比以前是强一些,都是辛苦钱。趁着现在还年轻,多给闺女攒一些,准备再要一套房子的。大家住着也松快。”她竟然跟着开始暴露家底儿起来,近来几年的风气,就是普遍的敬富。亲友之间,说来说去都是钱的话题。
其他桌面上,没有主人在坐,议论起来就更不避讳了,大家比较了两边的身价,其实根底是一样的,大概都是两百多万的身家。就不过新郎这边是九个人分。新娘一边是两个人吃用。所以看来真的是新娘家条件好,要求倒插门也正常。
张家爷爷奶奶伤心难过。张爸爸和张妈妈说话隐藏忌讳。张大伯和大伯娘就是另一种态度,他们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不怕人说。
大伯和大伯娘都是吃酒吃肉,跟亲友大谈自己的康利事业,夹杂着许多对新娘家的不满。甚至对自己亲儿子,也特别不满。
慧子看自己的新郎脸色不好,连忙劝导安慰。又说开心话题。把小堂妹张明月也叫道她娘家那里互相认识。
慧子的妈和张明月以前多次打交道,刚才忙乱没有细看,现在自然是立刻认了出来。
张明月说:“丁大姐,以后就不能叫您丁大姐了,得改口叫阿姨了,这样说倒是把您给叫的老了。”
丁大姐说:“叫的老了,我也要委屈了,不然一个大姐,一个嫂子,那可不就差了辈分了?”众人哄堂大笑。这一波人都是知道张明月家底的。
跟她说话十分奉承亲切,知道这个是新郎的堂妹,连带着也十分高看起新郎来。
这样亲友聚会,不停串桌子敬酒八卦的场合,消息很快传遍全场。“老张家那个孙女儿,开网店卖衣服,赚了一千万了。”
“这个事情我早就听说了,现在就是网上买衣服火爆,没有想到是老张的孙女儿,那可要叫我一声婶子了啊。”
最后消息传到了大伯那里,第一个人说,